那輛沒用的車就在眼前,一定是他先到達。
在他的手要摸到車門之際,一股劇烈的熱風穿破他的右腿,帶得他重心大變,猛然歪倒在地。
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腿上出現了一個洞,暗紅的血汩汩湧出。
喻霄一下子沒拉開車門,都沒想到地上的潘斯明手裡有鑰匙,屈起肘尖照著駕駛位車窗暴砸,整個車身都晃了,車頭明顯斜甩出去。
第二下,玻璃就刺啦噹啷碎了。
男人冷靜地開門進入駕駛位,換擋、駐車、關電一氣呵成。做完這些,他靠上椅背,沉沉地呼氣,好像全身的體力頃刻間被抽空。
他沒有力氣回頭了,只死死盯著後視鏡。
那女人還清醒,早就認出了他,還在對他笑,明明嘴巴都扯不太動,臉白得像鬼,那雙眼睛還能亮亮地看著他,好像想摸摸他頭髮。
他心悸頭痛,怕得要死,從剛才收到潘斯明發的視頻他就快死了,都不敢看真的她,現在哪怕在她身上發現一丁點傷口,他都要受不了。
她還這麼想哄他的樣子,這麼敷衍。
而言秋是在想,媽媽,原來除了你,我真的還有星星誒。
她的星星好像生氣了,不理她。
山空野曠,獵獵的風從敞開的門灌進來大轉幾圈又衝出去,兩個人都沒說話,車內只有風在呼呼低響。
新鮮的空氣湧進言秋胸腔,把她洗濯一新。她精神回來了點,努努力,就能抬手碰到悶不做聲那人了。
他的手剛才破窗的時候被劃傷,這會兒血滲出來,滴滴答答的,言秋看著好難受。
她軟軟地戳戳他肩膀,張了幾次口,才找到聲音:「我沒事啦。」
喻霄終於回過頭,不過,是來瞪她的。
還「啦」。
真有點恨她了,怎麼能還這麼稀鬆平常,他後怕得要命。
言秋蹙著眉,去勾勾他被血沾濕的手指,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力氣在抖,捏實了才發現是他一直在顫。她支起手臂掙扎著要坐起來,喻霄出了口悶氣,傾身過去扶她。
他們也沒僵持太久,警方制服了潘斯明,急救隊也已經趕到,過來給言秋和喻霄檢查傷情。
先前,言秋連蒙帶賭猜到潘斯明的目的地,在備忘錄留下信息便把手機丟在半路,手機有了信號,很快被她的隨身安保找到。那會兒喻霄剛下飛機,收到信息都差點站不住,強行鎮靜說了言秋的手機密碼,跟安保通了信息,一邊報警,一邊搶了幾十個紅燈趕來,路上還收到潘斯明發過來言秋的視頻,都得壓著情緒趕時間。現下塵埃落定有驚無險了,他始覺肝膽俱裂。
潘斯明被兩名警察按倒在地,見到那兩人互相攙扶著下車,脖子也動不了,死命抬臉,目眥盡裂:「言秋!你傻不傻,他背叛了你!因為他你差點死了,你不恨他嗎?!」
喻霄手涼得很,知道了言秋沒受傷,他就什麼想法都凝滯了,整個人進入短暫的萬物皆空的狀態,面對潘斯明撕心裂肺的挑釁,他都沒有要跟言秋解釋的反應。反而是言秋停住了腳步,漠然盯著潘斯明。
這個長得跟她的小小相似的人,卻跟害蟲一般令人厭惡。
言秋忽地踮腳,親了親喻霄的側臉,他一怔,有點點呆地看過來。
桀驁凌厲的人,這時全然是純淨、柔軟的樣子。
言秋摩挲他的手指回應,對地上的潘斯明說:「看到了嗎,喻霄在和人親昵的時候,是這樣的,而不是像你那樣,換臉技術也換不了你那陶醉欣賞自己的表演的表情。潘斯明,你再去整容塑形,把自己做得再像他,也無法同等體驗到人被愛的感受。」
「啊——」男人悽厲嘶啞的叫聲迴蕩在山間,「喻明希!你是啞巴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不如就別救活我啊!你看啊,我腿上也受傷了,在跟你一樣的地方!喻明希,我跟你一樣啊!」
只有黑幢幢的深林在聽,只有搖擺的樹葉在回應,他那些愛恨難辨的嘶吼,再也不會有人聽了。
潘斯明試圖咬舌自殺,很快被警察發現,給他撬開嘴巴,打了鎮定劑。他已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
言秋和喻霄去醫院包紮、輸液,分別做了一個多小時的筆錄。兩人經檢查都沒有大礙,在急診觀察一陣就可以離開。
言秋困得不行,在椅子上靠著喻霄沒受傷那邊手就睡著了,醒來已經是半夜一點。
喻霄沒睡,靜靜靠在椅背讓她枕著,眼瞼半垂,望著前方白花花的牆壁,又像看著虛空,有點神魂出竅的模樣。他也不看手機,就像平時接她下班,她有時有事情耽誤了,遲了半小時才下來,見到他也是這樣的,不做別的,就專注地等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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