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副使,一里地之外有處小樓,年久失修,破敗得很。屬下幾個到這裡之時,見小王爺被人捆著,那個小販早已經不知蹤跡……」
不待他說完,秦葉蓁從崔敬手中拽過韁繩,朝小樓而去。已然不遠,況且寶馬極為通曉人意,崔敬沒攔,由著秦葉蓁走馬。
那人口中的小樓,著實破敗。一個京都極為少見的南疆式樣吊腳樓,北側一步梯懸空而上,東側立著一株參天大樹。以樹冠為一半屋頂,另一半,稀稀拉拉幾顆毛草,簌簌漏風。
秦葉蓁的眼中,看不見其他,唯有自己的兒子。
小王爺宋之舟,好好地坐在屋檐下,手中握一個草編螞蚱,兩條腿好模好樣耷拉下來,在半空中搖晃。衣衫齊整,和今晨出府那會子,不過是多個幾道灰跡。
秦葉蓁一雙眼睛,恨不得將自己的兒子從頭到腳,細細查驗一遍。還未到懸空步道,她急忙忙下馬,將身後跟著的崔敬給忘了個乾淨。
她不會騎馬,自然也不會下馬。身子朝左側撲騰,一腳踩空,呼呼朝地上倒去。
崔敬還在探查那顆參天大樹有無異常,沒注意眼前之人的動作,及至她不顧一切往下掉,這才醒過來。當即伸手去抓。哪知,一隻手根本不夠。
稀里糊塗,兩人齊刷刷滾落在地。
撲騰中,崔敬將秦葉蓁腦袋抱在懷中。枯黃乾草,吱吱作響,幹掉的草片,劃拉手背,絲絲血跡滲透。驀地,崔敬後背碰上大樹。松樹幹裂的外皮,驟然粉碎。他二人終於停下。
再不聞乾草吱吱作響之後,崔敬低頭,雙手捧著她的頭,輕聲問話,「你,好不好。」
秦葉蓁稀里糊塗,尚在驚嚇當中,沒說話。
「別怕。沒事了。」
這話,像是每日晨間響起的晨鼓,稀鬆平常,卻使人安心。鼓聲響起,日子照常開始,他的話語響起,秦葉蓁從迷濛中醒神,四下胡亂看看,沒事,萬事也沒。
她安定不少,慌亂中朝聲音的源頭看去。
這人,和當年一般無二。世人都須經歷歲月匆匆,可歲月這東西,唯獨偏愛他,不曾在他臉上留下哪怕一丁點兒的痕跡。
可是,她自己卻淹沒在世人當中。
對了,她的兒子!
秦葉蓁什麼也顧不上,掙扎著想要起身。崔敬不動作,她如何能起來。可要她和崔敬說話,讓他放開自己,秦葉蓁彆扭,說不出口。
正僵持之間,見她二人滾落的殿前司幾人,急沖沖而來。
「公主,副使,可需幫襯?」
「裨將來……?」
再有宋之舟的驚呼,從高處傳來,「阿娘!」
眼前這幾人像是在問話,也像是在憋笑。公主一介女子自然不用去說,那崔將軍、崔副使的功夫,可是連岑殿帥也多番稱讚的。
新聞新聞,大新聞,如此這般的崔副使,竟然讓一個姑娘給扯下馬去。
回到殿前司衙門,熱鬧可是有了。
這幾人說話之間,崔敬起身,伸手將秦葉蓁拉起來。一心二用,一面關注秦葉蓁,一面狠狠盯這幾人幾眼。
眼神示意道:不該說的話莫說,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幾人相互笑笑,迎秦葉蓁上懸空步道,探望小王爺去了。留下尷尬不已的崔敬,四處查探。
秦葉蓁跌跌撞撞上二樓,猛地撲上去,拉著明明細細打量,「可有傷著?你還好不好?疼不疼?如何就到了這裡……」一通關切,根本沒給明明留下答話的空隙。
明明不適應自家阿娘如此關切,不自然地看看一旁的幾個侍衛,覺得有些丟人,低頭小聲說道:「阿娘,我好著呢。」
秦葉蓁哪裡聽得進去,「他們有沒有將你如何?那個將你擄來這裡的小販呢?去了何處……我的兒,明兒,你叫阿娘好找,你要是有個不好……我……」
「阿娘,我好著呢,好著呢。一點兒傷也沒。」明明急了,又看向一旁的侍衛,他們幾個定然以為自己不夠威風了。
阿娘擔心無可厚非,可哪能聽不進他說的話。他才不是那等被輕易嚇唬的小孩兒。
明明突然抬高的語調,像是刺激到秦葉蓁,她大吼,「你……你為何要將侍衛遣走,你知不知道,侍衛侍衛,何謂侍衛,他們是來保護你的,不是用來為非作歹的。」
明明只聽得見最後幾字,「阿娘,我沒有為非作歹,我好著呢。是他,是他說我沒有阿爹,」明明激動,啜泣起來,「阿娘,他說我是個沒爹的孩子,我還不能收拾他麼。阿娘,你告訴我,我能不能?我……我有阿爹,我阿爹好著呢!我阿爹是這世上最好的阿爹。阿娘……阿娘……」
明明嗚嗚哭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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