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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茶盞,穩穩噹噹捏在手中,再緩緩送入口,一絲顫抖也沒。

「斷然沒有!」

「嘿,你騙得過別人,可是騙不過我。說說,是不是受傷了?」

崔敬不答。

世子繼續猜,「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受傷了,你這個人,身上出個窟窿也面上不顯……」

「有沒有人說過你多話!」崔三如是說道。

福王世子:「你!」氣得摺扇也不搖了,一手指著崔三,想要說一兩句狠話,可瞧著他極為隱忍的面色,終究是沒能出口。

頓了頓,世子方才說道:「你不想說就罷了,何苦擠兌我。咱們什麼關係,你以為你擠兌我兩句,我就不問了麼。我偏要問,我偏要知道!」

話雖如此說,世子卻依著崔敬未竟之言,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也不在問話。

如此相顧無言,暗流涌動地枯坐,約莫半個時辰,想是前樓的曲子要開場了。

福王世子起身,佯裝惡氣說道:「給你的時辰沒了,前樓開鑼唱戲,沒我這個東家可是不行。你等的人沒來,我可是不管了!」說著,一徑出門去了。

福王世子的腳步遠去,崔敬並未阻攔,他等的人沒來,世子不會開鑼。

可是,蓁蓁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他不知道,一點兒也不知道。

若說此前在清涼殿邀請蓁蓁看戲之際,他敢斷定,只要他開口,蓁蓁一定會來,可現如今,他不敢確定。

其間變化的因由,不過是那本詩集罷了。

從得了詩集開始,崔三心中一直有所隱憂,擔心這是宋秉正留下的疑難,留下的阻礙。到得如今,一一解開,這東西,確實是阻攔,確實是疑難,但是它更是一份愧疚。

一份藏在心中,永世不欲使人知曉的愧疚。

若非宋秉正的突然出現,兩年前被蕭山十六衛殺掉之人,是他崔敬。

宋秉正頂替他成為五公主駙馬,也頂替他去死。

因果交織,已然分不清誰先誰後。

然則,逝者已逝。

崔敬將解開的謎底,重新謄寫,珍之重之,送到蓁蓁跟前。

她有權知曉一切,而他崔敬,也必得承受這惡果。

蒼天無德,總是叫有情人分離。他不欲自己千辛萬苦,再度得來的溫暖丟失,是以今日早早來到清風樓等候。

從薄霧熙熙攘攘,等到艷陽高照。

從灑掃庭除之聲,等到鑼鼓喧天。

蓁蓁沒來,連一個來傳話的小娘子或侍衛也沒來。

他本可遣人問問,令林彥傳一些消息來,可他不欲如此。如此這般行徑,像是催促,像是索求,像是將宋秉正的死亡置之不顧。

已然數不清見過多少死亡,見過多少劫難,崔敬卻不敢觸碰宋秉正之死。

橫在她和蓁蓁之間的天塹,不可跨越的天塹。

越到近前,越使人眼花。

午時前後,前樓漸次有人不滿、鬧事。說好開場的曲子,半天不見人影,唯有跑堂的小子,殷勤送來瓜果點心,笑著說道:「請稍後,曲子風雅,伶人尚在裝扮……」

凡京都之內的戲曲班子,誰家膽敢如此讓客人等候。

起初,礙於福王勛貴身份,眾人只是嘀嘀咕咕,後來,有幾個實權子弟,大膽開言,不將福王這等閒散宗室放在眼中,漸漸地,不滿之聲越發響亮。越過飛橋,傳到崔敬耳中。

他知道前樓客人不滿,可因他的一點兒私心,想要再等等,再多等一等。

等一等,或許蓁蓁會跨過這道坎,來到自己身旁。

他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商議何時成親,如何裝扮府邸。

「去,著人去前樓說一聲,今兒個來看戲之人,往後若是再來清風樓,掛我帳上。」崔敬分心,抬手遣人去傳話。好似如此,就能問心無愧地等下去。

鑼鼓喧天,紅燈高掛當中,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前樓委實等不了了。

福王世子親自前來,「三郎。開場吧,等不了了。肅國公、康親王、承恩侯那幾個紈絝,鬧起來了,我,你,我們……」

說道最後,福王世子頗有些敢怒不敢言。

清風樓的生意是自家的,如何行事卻要聽旁人吩咐。這人是崔敬也就罷了,偏生還是幾個位高權重,不能招惹的勛貴。他自家府邸,福王府,著實低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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