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推開我。」
她眷戀般蹭了蹭哥哥的鎖骨,聲音很輕,「別丟下我,求你了,哥哥。」
許珩的身體有瞬間的緊繃,整個人僵住般束手無策。
好半晌。
他才輕輕拍了拍妹妹的後背,低聲安撫,「哥哥不會丟下你,永遠都不會。」
「你先起來,哥哥跟你談談,好嗎?」
在那一下一下的撫慰中,缺失的安全感似乎慢慢恢復。
溫漾遲疑片刻,撐起身,卻不肯離開他,只是拉開了些許距離。
「阿漾。」
他認真地看著她,敏銳地捉住了她的錯誤認知,「哥哥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你,也不會離開你。但是阿漾,人是獨立的,你的一生只屬於你自己,不屬於我,你是為自己而活的,你是自由的,不必因為喜歡哥哥而奉獻自己的全部,也不必為了挽留任何人而委屈了自己,哪怕這個人是哥哥。」
溫漾安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阿漾,你的世界裡不會只有哥哥,以後你還會遇到很多人,你會有自己的朋友,你會有你的工作,你還會有你的生活,」許珩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很淡,淡得近乎帶著苦,「也許到了那個時候,阿漾反倒嫌哥哥占據了你世界的一隅。」
溫漾聽得認真,只在這時搖了搖頭,說:「不會。」
其實她想說的是,她的世界很小,除了哥哥誰也裝不下。
但哥哥聽了大約並不會高興。
許珩唇角牽了一下,卻沒說什麼,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他輕輕將她的髮絲捋到而後,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低聲道:「阿漾,哪怕沒有哥哥,你也可以在這世界肆意生長,就像堅韌的草,隨風遍野,哪裡都有你的溫床。」
有片刻的寧靜。
溫漾的指節無聲收緊,面容平靜,「不行,哥哥。」
語氣執拗地重複,「沒有哥哥,我不行的。」
許珩眉間微微一蹙,語氣裡帶著隱約的不認同,「阿漾。」
「你不能——」
教導的話剛開了口。
溫漾忽地揚起了聲,尖銳地反駁,「為什麼不能!」
哥哥的拒絕、迴避、勸誡……所有推開的、抗拒的信號都是焚身的火苗,將她燃燒殆盡。
四周的空氣剎那間變得難熬起來。
溫漾的視線緊緊鎖定著哥哥。
安靜至極的客廳里,忽然突兀地響起了手機的震動聲。
來自哥哥的。
溫漾頓了頓。
而後。
她的聲音重新緩和下來,指腹輕而柔地撫摸著他的眉眼,「憑什麼我不可以呢?哥哥。」
「阿漾。」
許珩皺起眉,握著她的手腕往外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在那個推開的動作成形以前,溫漾的手掌收緊,猛地俯身,仿佛是個親吻的動作。
許珩瞳孔輕輕一縮,本能地預感到這絕不是一個在此刻應該發生的行為。
他掌下施力,將人推開,倏地站起,語氣難得地帶了幾分訓斥的意味,「溫漾!」
哥哥從來不連名帶姓地叫她。
溫漾被推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其實並沒有任何痛感,哥哥的力氣不算大。
但她還是感到了疼痛,卻不知痛處在哪裡,又因為什麼而痛。
「你到底有沒有將我說的話聽進去?」
哥哥幾乎帶著怒氣地喝問。
溫漾垂下眼,過了好幾秒,才慢慢轉過身,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在了茶几上被哥哥放在一旁的芋泥雪貝蛋糕,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和它並沒有區別。
她的喜歡,哥哥並不想要。
「哥哥。」
她慢慢抬起眼,看向一貫溫和的哥哥,此刻臉上緊皺著眉,怒色難掩,這是哥哥第一次沖她發火,只是因為她想更靠近他。
「對不起。」
她輕聲說。
許珩神色有一瞬的怔松。
緊接著,她很認真地看著他,用一種求證的語氣詢問:「我不能,那她呢?」
許珩愣了一下,剛要開口。
這一瞬。
在他的答案見光前。
一顆淚從她的眼尾滾落,順著臉龐滑下,光映進的瞬間折射出極為刺眼的白色光點。
許珩眼睫很輕微地動了一下。
所有的話音都靜止。
有一根理智的弦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他看著妹妹平靜地望過來的眼睛,仿佛品嘗到了自己這兩年來壓抑的苦澀。
那顆刺眼的光點從她臉上滴落,最後消失不見。
但他知道,那光點沒有消失,而是砸進了他的身體裡,帶起連綿的疼意。
「沒有別人。」
許珩啞著聲回答。
他俯下身,半跪在她身前,抬起手,很輕地蹭掉那道淚痕。
「阿漾,從始至終,都沒有別人。」
他掌心拂過她的臉側,自下而上地看著她。
「哥哥,」溫漾垂下眼,問:「你是因為可憐我所以才照顧我的嗎?」
許珩的手一頓。
她慢慢抬起手,覆在哥哥的手背上,不讓他收回,而後很輕地蹭了蹭哥哥的掌心,說:「如果是可憐的話,那哥哥可不可以一直可憐我?」
許珩喉結滾了一下,猛地將她扣入懷裡,近乎緊鎖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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