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說過了,牙牙和虞槐是在一個院兒里長大的,倆人小時候是鄰居,現在也是鄰居,都還住在老小區。
他們小區叫幸福一號,可能是因為幸福指數高,十幾年內業主少有更替,低頭抬頭都是老熟人,也就是說,幸福一號的大爺大媽們都知道:虞槐是「別人家的孩子」,牙牙是「不入流的混混」。
「不入流的混混」回到幸福一號,引發了不小的討論。這個老舊小區安寧太久,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驚起綿延的漣漪。
居民們在買菜回家的間隙,在打太極、跳廣場舞的間隙,在送孫子孫女上學歸來的間隙,他們三三兩兩聚在小區門口,聚在小賣部前方的遮陽大傘下方,說閒話、聊閒天,牙牙成為了他們的話題中心。
而這些閒話、閒天,聽在陳阿梅的耳朵里,就是嚼舌根,就是侮辱人。
陳阿梅在幸福一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她總是對人笑臉相迎,從來不說狠話、重話,所以即便她認為這些人是錯誤的,即便她憤怒難捱,她依然還是活在那張笑臉底下,不反駁、不解釋、不說狠話、重話。
前陣子,牙牙為了在陳阿梅面前為自己「正名」,他邀請陳阿梅去音樂節,去看竹蜂演出,
陳阿梅是個老國企老會計,從沒去過音樂節,甚至在此之前,連聽都沒聽過,但她還是答應了。旁人不都說她兒子只曉得鬼混嗎,她也很想知道,兒子到底鬼混出了什麼名堂。
陳阿梅帶著錢包、手機、還有相機去了音樂節。
相機是牙牙今年送她的生日禮物,也是牙牙打出生以來第二次送她生日禮物,距離第一次已經過去數年,第一次是那幅畫——電瓶車上的哆啦A夢。
陳阿梅聽不懂年輕人的音樂,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牛鬼蛇神。
她心情不錯,可能是被音樂節奏帶動的。她舉著相機四處拍照,拍舞台、拍花花草草、拍男生的球鞋、女生的裙擺。
小姑娘們在陽光下高舉手臂歡呼,她們奔放、肆意,充滿力量,她們化很濃的妝、噴很濃的香水,風中都是她們的味道。
陳阿梅覺得,這些蹦蹦跳跳的年輕人,比她更像盛開的梅花。
很遺憾,陳阿梅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到結束,這份簡單快樂的純粹心情,被一張偶然拍到的照片打破了。
照片中間站著兩個女孩子,她們在陰涼處接吻,其中一個她再熟悉不過了,是住在幸福一號507的虞槐。
這個場面對陳阿梅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她的簡單快樂有些無處安放了,她甚至沒有等到竹蜂上台,就匆匆離開。
這天晚上,牙牙因為和樂隊眾人慶祝,回家很晚,回家的時候踢翻了一樓鄰居的花盆,引起了鄰居極大不滿。
第二天早上,陳阿梅出門上班,在樓道口碰上虞槐父母從菜市場回家,一樓鄰居正跟他們抱怨花盆被牙牙踢翻、踢碎一事。
鄰居說牙牙死性不改,是個禍害,又順便誇獎了虞槐幾句,說她為人善良聰明,考試一定沒問題,鄰居說,老於你就等著享福吧!還是阿梅可憐噢!
虞槐父母喜笑顏開地,說:「哪裡哪裡。」
陳阿梅也不知究竟是怎的,心裡湧起一股滔天巨浪,巨浪把她衝到了樓道口,衝到了鄰居們的面前,她瞪大了眼睛,用幾乎最大的分貝大聲說著:「我兒子不可憐,我也不可憐!可憐的是你們!你們的女兒才是異類!她不正常!她是個死同性戀!」
虞槐父親說:「阿梅我知道,最近牙牙回家,你心裡不舒服,但你也不能胡言亂語啊。」
一樓鄰居說:「是啊阿梅,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你別亂說,破壞鄰里和諧。」
陳阿梅說:「我沒有心裡不舒服,」
陳阿梅說:「兒子回家我特別高興。」
陳阿梅跑回樓上,打開抽屜,拿出包裹在絲絨口袋裡的相機,她跑回樓梯口,她點開那張接吻照,給虞槐父母看、給一樓鄰居看。
她用很冷靜的聲音說:「我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破壞鄰里和諧。你們女兒自己不要臉,怪不了別人。不要總是盯著我兒子看,我兒子再不聽話,至少他是個正常人。可憐的不是我,是你們。」
陳阿梅說完這話,轉背離開了,她走得很瀟灑、很踏實。
然而當天晚上,牙牙就因為這個原因與她鬧掰,再次搬離了家。
虞槐父母得知此事,大發雷霆。
小蜜蜂是個有勇氣的,主動去找虞槐父母解釋,她試圖用愛和誠懇打動他們。在這之前,她就是用這些東西打動自己父母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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