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這段晚年戀愛一定會給我帶來不小的影響。我在法律方面算半個文盲,但也知道我和後奶奶的兒子,大概率沒有建立任何關係的空間。
不過這麼想略微有些自尋煩惱了,畢竟我跟嚴靳現在八字都沒一撇。
但,第一筆的筆尖好歹是落在紙上了。這個字要不要寫完,我希望是由我們兩人決定的,而不是被外界任何因素裹挾。
嚴靳最近總來找我,我們見得很頻繁。
自從上次小蜜蜂從家裡負氣離開,就再也沒有聯繫過我。我生活里許多人都因此消失了,比如阿池啊、牙牙啊,我總像是於心有愧似的,不太想見到和小蜜蜂有關的所有人,我靜悄悄地縮在我的樹洞裡,嚴靳總來洞口偷偷看我。
偷偷看了幾次後,他試探著走到我的洞裡來。
一周我們會見三四次,他每次來都是陪我吃晚飯。時間充裕的時候,他會下廚,會做健康飯,繁忙的時候,就跟我一起吃髒油外賣。
我們除了吃飯,什麼都不干,他總是愛看著我吃,有時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通過吃飯活著,還是在用眼神吸食我的精氣,說不定他是個男妖怪。
我這個設想還挺有理有據的,畢竟我被正常人盯著不會腦袋發暈,但我時常被他看著看著,就覺得身子變得輕飄飄。
前天晚上我點了炸雞和芝士球,他很晚才來,我給他開了一罐啤酒,我們這種詭異的關係,還是得喝點酒才更輕鬆。
我喝著啤酒問嚴靳:「你為什麼總來陪我吃飯?」
他看著我的眼睛,很真誠地回答我:「不知道,想來就來了。」
我說:「你不是喜歡我嗎?我以為這是你追求女孩的方式。」
他笑著搖頭,他反問我:「這種方式能追到女孩?」
我攤手道:「不知道啊,但好像很多純情高中男生就是這樣做的吧?晚自習之前,在擁擠不堪的食堂陪喜歡的女同學吃晚餐,吃完飯,正好有藉口一同穿越操場回到教室,這時如果是夏天,是天氣好的時候,或許會有夕陽落下來,兩個人的影子說不定就此糾纏上了,久而久之,人也就糾纏上了。」
我編故事越編越起勁,轉了轉眼睛繼續說:「幾天之後,男孩兒可能會覺得,單是吃晚餐太過單調,他可能會藏一盒冰淇淋或者精緻小蛋糕在女孩的書桌里面。」
嚴靳看著我:「那女孩會是什麼反應?她會因為這塊小蛋糕而高興嗎?」
我點頭:「會吧,吃到甜的都會高興。和誰送的,倒不一定有關。」
他起身去了餐廳方向,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塊蒙布朗。他把蒙布朗和叉子放到我面前,他說:「會高興就夠了。」
我張了張嘴,略顯侷促地來回抓頭髮,他可能真的在我腦子裡安了監控,他可能真是我的魔法師。
我望著我的魔法師,忍住不笑,我說:「你又不是純情男高中生,我又不是女同學。」
他說:「高興都是相通的。」
我從嚴靳手裡接過叉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尖。一股衝動從心底翻湧而上:我不想要什麼叉子了,我想要直接握住這隻給我遞叉子的手。
然而這種行為太過突兀,我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我只是彎著眼睛問他:「一塊蛋糕就想把我搞定啊?」
他笑笑說:「哪敢。」
我低頭吃蒙布朗,栗子細膩,奶油香甜,調味均衡又和諧。
嚴靳斷斷續續地跟我說話。他說蛋糕是開完會順道兒買的,他又說他念書的時候沒有追求過女生。
我放下叉子抬頭,恰好跟他視線相對。他那一打百花齊放的前女友在我腦海里依次閃過,我問他,那念完書之後呢,我說:「念完書之後應該經驗頗豐吧。」
嚴靳露出個無奈的笑,他說:「每次都正好情投意合。」
在我看來,他這個表情十分狂妄且欠揍,於是我冷笑一聲:「那你慘了,這輩子都難學會。」
他深以為然地點頭:「所以你多擔待一點,可以嗎?」
「我有多擔待的義務嗎?」我眯著眼睛說,「學生不會做題,老師要為他更改試卷嗎?」
「那倒不用。」嚴靳忽然湊到我面前,替我抹去了嘴角的奶油,又低下頭,用手帕擦手指,他輕描淡寫地說,「但你可以把參考答案拿給我看。」他低聲喊了我一句,「寧寧老師。」
我耳根有點熱,詭異的熱。
我看到手帕上的奶油想起來,我臉上粘奶油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回就是在去年,小蜜蜂生日,是生日還是慶功活動來著?我記不清楚了。那天晚上我被他們誤傷、糊了一臉奶油。嚴靳晚上開車接我,我坐在副駕駛,他直接湊上來親吻我,把我嘴邊的奶油吃掉了。
那天晚上我都沒有耳根發熱過!
我現在絕對是中了邪。
嚴靳等我吃過蛋糕就走了,這股邪氣卻一直不肯離開,徑直蔓延到了我的睡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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