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靳的手掌摩挲著我的膝蓋,我以為他會一言不發起身離開,或者指責我敏感任性多疑之類的,但他都沒有,他用右手拍了拍我的後腦勺,他說:「對不起。讓你有這種感受不是我的本意。」
他說:「寧寧,可以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嗎?」
第37章 嚴師傅辛苦了,回頭見。……
晚上嚴靳開車送我去了虞槐大學門口的火鍋店,路上我笑他:「重新摸到這輛車的方向盤,心情還不錯吧。」
他點頭:「吃完給我電話,我來接你,多個機會再摸一遍。」
我下車,趴在窗戶上對他揮手,我說:「再見嚴叔叔。」
他沖我點頭:「少喝酒、別惹事。」
「叫你一聲,還真拿自己當叔叔了。」
「不然呢?當哥哥?還是當爸爸?」
我朝著車門拍了一巴掌,我說嚴師傅辛苦了,回頭見。他笑著搖頭,對我揮了揮手。
我沒走幾步就碰到了阿池,他比之前瘦了一圈,是那種健康的瘦,脫掉了很多水分,我猜他最近沒少去健身房。他停在原地對我微笑,他說:「來得挺準時啊。」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邱醫生都準點到,我這種社會閒散人員哪有遲到的道理。」
他笑著帶我往包間走:「原來在你的定義里,寫字樓上班的叫做『社會閒散人員』。」
我正要接話,牙牙從後面追了上來,他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我:「這陣子你都沒聯繫我們,我還以為你不願意來了。」
「我為什麼不願意來?」
他撓頭:「我哪知道,」又笑了笑,「但來了就好,趕緊進去吧,他們都在裡邊兒等著了。」
這天晚上,竹蜂全員到齊,在熱氣騰騰的火鍋煙霧環繞下,我跟他們推杯換盞。一切都好不真實,可又好像,這才應該是真實生活該有的模樣。前陣子的分崩離析簡直就像夢境,無人願意提及和回想的夢境。
剛開始,小蜜蜂還有些尷尬,她總是躲避與我眼神相交,我看到虞槐一直小聲鼓勵她,偶爾戳戳她的胳膊,偶爾拍拍她的後背。酒過三巡後,小蜜蜂主動對著我端起了酒杯,她跟我說謝謝,又跟我說抱歉。
我放下筷子,端起杯子,隔空跟她碰了一下,我本想跟她開個玩笑,說她真是老掉牙了,上趕著敬酒,搞封建糟粕這一套。但我居然是沒能說出來,我的喉嚨堵住了,我的嘴也僵住了,我老老實實地接下了她的感謝和道歉。
我明白,我打心底里跟她生疏了。我沒有我自己以為的那麼大度。
我的感情就是這樣脆弱,就是這樣經不起考驗。我的世界不存在所謂「」,不管什麼關係,只要有了一點裂縫,我就會躲開。我不喜歡在冰面上行走,更何況,河面還有裂縫,多危險。
這叫什麼?感情潔癖嗎?我說不好。我並未要求任何一段情感裡面,對方必須保持專一。
有的三角朋友關係之間會出現「嫉妒」這種情感,我不會,即便我是某段三角朋友關係里,受到忽視的一方,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我只是見不得任何人對我表示出一絲一毫的厭惡、怪罪、和不耐煩。
這頓飯我是當成散夥飯吃的,我跟大家的散夥飯。
秋高氣爽的天氣最適合分離和散夥了不是嗎,我沒什麼好眷戀,也沒什麼好不舍。關係就像一張網,網得太多太密太複雜,容易不透氣。
各回各家之前,虞槐特意跟阿池換了位置,她坐到我身邊來了,她就像能看穿人心的天使,她把臉湊到我面前,對我笑,彎著眼睛輕聲問我:「你還在生小蜜蜂的氣對不對?」
我清了清嗓:「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她氣?」
「她有時候就是太執著了,」虞槐拉著我的胳膊,她的聲音好黏,像能把碎片粘起來,她說,「你原諒她好不好?」
我低頭撓了撓眼皮:「我本來也沒怪她什麼啊。」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要不理她。」
「我沒有。」
虞槐拉著我的手不放:「你答應我嘛!」
「你為什麼沒考慮自己去唱歌?」我說。
「易小姐,你轉移話題的技術也太生硬了。」虞槐嘆息一聲,「遇到合拍的好朋友,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我不希望因為我的緣故,把本該有的美好破壞了。」
「你就是想太多,」我說,「我不會不理她,放心好了。」
得了我的「承諾」,虞槐很開心地抱住了我,她問我今晚的火鍋好不好吃,她說老闆年底要在城南開分店了。
我說:「好吃,那年底再一起去分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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