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識往隔壁桌掃了一眼,發現小吳正對我投來了認同的目光。
與我視線相交後,他索性直接挪到桌邊,伸出手,跟我用力一握,像是找到了知音,厭學知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讀書兩個字!」
他看看阿池,又看看嚴靳,隔空相望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起身挪到了我的旁邊來。
小吳湊到我耳旁低聲抱怨:「今天晚上我就是因為讀書的事跟我爸鬧掰,飯都沒吃就跑出來了,結果阿池居然站我爸那邊,勸我再讀一個管理學位,真他媽氣死個人!」
嚴靳看著我,仿佛在用眼神警示我,讓我與身邊的男孩兒保持距離。
我一點都不想聽他的,反而很幼稚地,我喜歡跟他對著幹,我傾過身,幾乎要跟小吳頭碰頭了,我笑著說:「文化人就是麻煩。」
小吳用力點頭附和:「文化人就是麻煩!」
我發現了一個蠻有意思的現象。不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按道理,我和小吳才應該是同一類人,我們應該互相欣賞,互相吸引。然而現實情況卻是,我和嚴靳在一桌,他和阿池在一起。
形狀不同的兩塊石頭挨太近,一定會打磨到雙方稜角。說到底,人類只是容易被痛苦吸引吧?
小吳回到座位後,我跟嚴靳說:「我跟你完全是兩類人。」
他並不認同我的觀點,他說這個世界上,找不到比我與他更相似的存在。我認為他就是睜眼說瞎話。
嚴靳放下勺子,試圖給我解釋,忽然隔壁桌傳來小吳的催促聲。
他在催阿池接電話,撒氣似的,聲音很不耐煩:「吵死了,趕緊接趕緊接!」
阿池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坐在原地愣了兩秒。我看到他直接站了起來。
小吳仰著頭問他:「幹什麼?又要走啊?喝了酒還加班啊?」聽得出他是積怨已久。
阿池很無奈地搖了搖頭:「虞槐吞藥自殺,送我們醫院了。」
第38章 他拒絕了我,用一個親吻……
嚴靳是我們四人中間唯一沒喝酒的,他主動提出送我們去醫院。
阿池對他表示了感謝,小吳一路都很驚慌,一直在問阿池:「怎麼辦怎麼辦?沒事吧沒事吧?」
阿池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一會兒拍拍他的臉,一會兒拍拍他的後背,直到能拍的地方拍了個遍,我們終於到了醫院停車場。即便是大晚上,這里仍舊擠滿了車。
我們跟在阿池後面,快步往急診走,他一路碰到好多同事,那些人紛紛問他:「邱醫生今晚又值班啊?」那種問法不是探究,而是帶著關切的問候。我想,阿池在醫院一定人緣很好。
今晚天很晴,窗外有月光,月光是冷白色,和走廊的白熾燈渾然一體。好奇怪,打阿池接到小蜜蜂電話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裡一直沒有湧現出類似擔憂之類的情緒。
要說唯一的異樣,可能是我的感官在不知不覺中忽然變得敏銳起來。
我能清晰看到並且記得,剛才路過的幾位同事,一個是雙眼皮,兩個是單眼皮,還有一個的齊劉海,藏在護士帽里。
阿池越走越快,我幾乎是在跟著他們小跑。
一邊跑動著,我還能分辨出走廊里的各種聲響,腳步聲、輪子的滾動聲、男護士在喊病人、病人家屬在打電話,我還知道她是蹲在地上打的,因為聲音傳來的方位很低。
穿越過大半個樓層,我聽到、看到了比過去一整周都還要更多的信息。
阿池在走廊里停下了,他停在了小蜜蜂的面前,他問小蜜蜂虞槐人呢?小蜜蜂的視線掃過我們所有人,我看到她的目光在嚴靳臉上頓了半拍,和窗外的月光、和白織燈一樣冷。
她說:「虞槐爸媽來了,他們讓我走遠些。」
阿池隨機抓住一位同事,換好衣服,戴好帽子和口罩,進到了病房裡。過了一段時間,他推門出來告訴我們,很幸運,虞槐買到的是假藥,否則按照那個藥量,大羅神仙都難救。
小吳問他:「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阿池搖頭:「她父母很激動,先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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