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地的時候,睜著眼睛。」
「寧寧......」嚴靳側過來吻我的額頭。我能感受到,他大概是想要說點什麼,他是個好人,至少對我來說他是個好人,他想寬慰我,但他可能這輩子都沒這麼詞窮過。
我告訴嚴靳,我原本一點都不知道死人是什麼模樣,我活了二十多年,我一直離死亡很遠。
他嘆了口氣,很輕很很克制。但我還是聽到了,我離他太近,我把這聲嘆息聽得特別清楚。我恍然發現,人的性命也和嘆息沒什麼兩樣。
輕飄飄的,說沒就沒。
我抱著他,收緊了手臂,我承認我有點害怕,我不是怕虞槐找我索命找我算帳,只是那個畫面的視覺衝擊太強了。
或許正是因為視覺衝擊太強,我的任何情緒都還跟上。沒有悲傷和難過,沒有內疚,沒有憤怒。和我眼前滿滿當當的畫面相反,我的心空空如也。
-
我不想出門,打電話去公司請假,電話打錯了,打到了前任領導手機上。
我拜託她幫我轉達一聲,她挺不滿意,說我一天到晚請假曠工,又不走正式流程。她義憤填膺地抱怨,說我現在更厲害了,更是長本事了,請假連找個人都找不對。
我很不耐煩地說:「那你把我開了吧。」
她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
我意識到,胡亂撒氣是很不地道的行為,於是又和和氣氣向她道歉,我說:「經理不好意思,我最近不太舒服,休息幾天再來上班。」
她很遲疑地「噢」了聲,她問我:「不是家裡有什麼事吧?」
我說:「沒事,放心,公司垮不了。」
「......」
掛斷電話後,嚴靳叫我吃早飯,我喝了半杯牛奶,又吐了。他也沒去上班,他幾乎推了全部的工作,連電話都不怎麼接,陪著我在這一方封閉空間裡待了整整三天。
期間我跟他也話少,除了他每天勸說我出門,想要帶我去跟熟悉的諮詢師聊聊天之外,家裡唯一明顯的聲響可能就是腳步。
我對任何事情都無多大興趣,但我也不至於干坐著什麼都不看。我開始瀏覽新聞,瀏覽全網所有平台的新聞稿件,體育、政治、娛樂,什麼都看,古偶小生戀情曝光,某地車禍一死三傷,拐賣小孩的人販子判了重刑......
直到第四天下午,終於有了一點新動靜闖入我們的生活——牙牙的電話。
他沒有打給我,而是打給了嚴靳。他可能心裡有所顧及吧,但具體在顧及什麼,我就不確定了。牙牙告訴嚴靳,小蜜蜂今晚要回樂隊演出,就在mushroom,是虞槐的意思。
小蜜蜂昨天下午收到了一封延時郵件,算是遺書,也算是情書。
虞槐希望竹蜂可以一直進行下去,她在郵件里反覆道歉,她說可能這對大家都有點殘忍,但她真的很渴望竹蜂能被更多人聽見,她說大家,每一個人,小蜜蜂、阿池、牙牙、超越,每一個人都特別有才華。
嚴靳問我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飯,我搖頭。
他說他不可能讓我永遠不出門的,我盯著他看了好久,又緩慢把眼神收回來,我說:「要不去mushroom看看吧,以後也不想看了,最後一次。」
「......」
「你不願意?」我想了想說,「只聽歌,不聊天。」
「......」
我輕嘆一聲:「沒關係,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
「沒有不想。」嚴靳坐到我旁邊來,「我陪你。」
-
黃洪飛知道嚴靳和我晚上要去,把訂出去的好位置又給挪了出來,我還挺不好意思。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因為家裡享受很多諸如此類的「小特權」,甚至更多的「大特權」,但我從未真正適應過,不管我表面看起來如何理所當然、雲淡風輕。
可能是幾天沒吃飯,我坐在黃老板新換的皮沙發上,腦花快要要被音樂聲震散了。
腦花。我又想起虞槐的腦花。或者說,腦漿。我感到反胃,很難控制。我站起來,嚴靳陪我去了趟洗手間,我什麼都沒吐出來,嗓子像刀割似的。<="<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