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大了起來,半掩著的窗牖驀地咯吱作響,紀明起身掩上。回身道:「三姑娘,該回府了。」
從絳雪軒到二府之隔的小門,不過是片刻距離。因已然是黑夜,紀明躬身護送。
二人於月下漫步,同享一片春風。
眼下已四月,東南風偶爾夾雜著熱氣,攪動滿院蒼翠。春日的暖陽,真真切切到了絳雪軒。
更吹到了紀明心中。
「我方才所言,往後教姑娘習字,姑娘可是願意?」
「先生不棄,學生當然願意。」
已然收拾好了情緒,桑沉焉朗聲答曰。
這等好事,豈有拒絕的道理。
作者有話說:
紀明:今天又是有一點不一樣的一天
第16章 流逝
◎美人攏著披風穩坐船頭,似在月下吟唱江南調。◎
紀府一如既往的沉寂,桑府中的熱鬧也不如往日喧囂。
桑正陽因落了榜,在各方念叨之下,不修口德的毛病好上不少。桑沉焉跟著紀明念書,接連被湯先生誇了幾次,成了幸事一樁。
目下桑府最為要緊之事,便是替二姑娘桑鈺嫣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二姑娘不過才一十五歲,已經能幫著褚夫人料理家務,管理僕婦,管帳採買,人情往來。
這般可心的姑娘,偏偏生在桑府,是個四品國子祭酒之女,真真是不好尋個人家。一般仕宦之家,講究門第,桑府除了官職在身,一無爵位,二非皇親,自然沒得合適的。
二來,此前褚夫人有言,在新科進士中尋覓一人,也是頗為妥當。可桑正陽的落榜,攪亂了闔府心緒。桑鈺嫣這等好姑娘,自不會讓家中為難。
如此這般,耽誤下來。
這一耽誤,就又到了年末。
泰康一十九年冬月廿三。如去年一般,不是什麼稀罕日子。
桑沉焉、桑鈺嫣和錢佛若,相約一道去弦月居看雜耍。三個姑娘,本沒什麼閒暇時日,出不得府去。然,明年錢弗若就一十五歲,到了及笄之年,不能再在明理堂念書,得回府好生相看親事。
幾位姑娘才得空出來。
弦月居真當得起京都第一瓦子的名頭。四層高的小樓,左右各有碉樓一座,遠遠望去,如同二星伴月。雕樑畫棟,檐牙高啄。
汴河靜靜從弦月居大門前流過。每位進得大門的雅客,皆由小廝撐著船槳,坐於烏篷船上,踏著清輝而來。
掌柜娘子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每日於萬千燈籠燭火之間,皎皎月色之下,扭擺腰肢,恭迎客人。
三位姑娘來得早,目下於臨近汴河的雅間落座,窗扉外是掌柜娘子迎客的風姿,屏風後是猴戲雜耍。
各有各的熱鬧,沒一刻是閒著的。
閒談過半,桑沉焉借著酒勁驚呼,「錢三,你委實不厚道。紀府兩位妹妹怎的也不邀請,人好歹還是你表妹。」
錢弗若「嘭」一聲落下酒盞,「哎喲,你當她們兩個跟咱們一般,成日不著調得很。我誠心實意邀請,奈何我四舅母不放人,你說我能如何。」
二人已然酒意上頭,桑鈺嫣悄然起身,將酒壺撤下,換成香飲子。而後像是恁事沒有一般,看著屏風外的雜耍。
她來此,就是為了防著桑桑和錢家三姑娘胡鬧。
一言已罷,桑沉焉喃喃道:「無趣的緊,無趣的緊。」說罷,以手托腮,雙頰彤雲密布,「錢三,你就要退學了,回府準備相看。此前的黃公子已罷了,而今你父親替你尋了哪家公子?」
錢弗若捏著酒盞,渾然不在意道:「哎,不過都是我不認識的罷了。總歸是要成親,要是碰上個好的,那還行。要是碰上個不好的,我,可就慘了……
要說黃公子,還真有君子之風。我當初那般胡鬧,他愣是一個字沒講。不過,我阿爹當真以為黃公子沒能瞧上我。」
說著,她笑出聲來。
不知是在感嘆自己的命運,還是感嘆於黃衡的君子風度。
桑沉焉啞然,黃公子確實是個君子。這人同紀明極為要好,已在絳雪軒見過幾次。
思索半晌,她舌頭有些不穩,結巴道:「說道黃公子,你可知道,他定親了沒?」
錢弗若沒好氣道:「定親了如何?沒定親又能如何?」
桑三姑娘狡黠一笑,「嘿,倘若是沒定親,你去尋他,就憑他如此君子,指不定原諒你我。如此,你也能得一個不錯的夫婿。」
錢弗若拎著酒盞奮力而起,「我說桑三,你莫不是腦子壞掉了。我錢家三姑娘能做這般沒臉沒皮之事!」
眼見好好的老友相聚,就要變成當街行兇,桑鈺嫣起身安撫二人。說些吉利話,這才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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