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神色各異。
褚夫人這廂,從昨日突然得了宋府的信兒至今,她想的左不過是,姚夫人或許來結交程夫人,或許戚夫人,再或許是真的來致謝的。萬萬不曾料到,這是來打探桑桑親事的。
如此,慌亂之下,去看戚夫人。
而戚夫人這廂,死死盯著姚夫人,險些能將人盯出個三刀六洞。
其餘人等,程夫人的視線在幾人中來回掃射,頗有些看熱鬧的模樣,再有國子司業夫人等,皆是鵪鶉模樣,惹不起,這幾個是連主家夫人也惹不起的人物,他們幾還是避開為好。
回過神來的褚夫人,知曉自己犯了蠢,連連找補,「三姑娘雖不曾許下人家,可是她還小,且是不著急。」說話間,餘光不停瞄著戚夫人。
姚夫人裝糊塗道:「夫人,咱們這些都是有姑娘的人家,誰都明白,知曉身為母親,替自家姑娘操心,那都是一輩子的事兒。小時候,盼著她平安長大。及笄了,盼著她遇見個好郎君,好夫家,盼著她往後平平順順,無一絲波瀾。可是,這偌大的京都,郎君不少,樣樣都好的郎君,卻是不可多得。
夫人,可得抓緊些。
再說了,姑娘家定了夫婿,就已是十五六,再籌備上兩年嫁妝,就到了十七八,豈不是整整好。」
這話說得,許久不當炮仗的褚夫人,險些忍不住。到底是瞧著一旁臉色越發不好的戚夫人,方才咽下去幾分火氣。
長吸一口氣,「夫人這話說得極好。可是我桑府,蓬門小戶,前頭還有二姑娘的親事要準備,人手少得可憐,如何也是忙不過來的。」
姚夫人一臉不信,「夫人這話說得可甚是自謙。我知曉夫人心疼自家姑娘,想著多留兩年,」頓住,轉頭看向戚夫人,「哎,也是我許久未曾出門,沒什麼見識,方才說了那些話,倒是讓夫人為難了。」
本以為這事兒就此作罷,豈料姚夫人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戚夫人。
「聽聞這些時日,夫人在替紀大公子尋新婦,可是有消息了。若是定下來,夫人可一定要給我派個帖子,我常聽我兒提起紀大公子,說紀大公子如何高才,他是如何崇拜……」
一時之間,屋內落針可聞,只聽姚夫人言語機鋒,四下問話。
也不知說這人是個笑面虎的頭一人,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單單從今兒來看,她哪是什麼笑面虎,跟個攪家精一般。
平平順順的及笄禮,被她幾句話,說得是風雲四起。
下晌,各自回府,此行也還算得上賓主盡歡。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姚夫人一身疲倦,入得自家正房,梳洗更衣,命小丫鬟找來宋稟。
她卸下繁瑣釵環,單單就一支珍珠簪,素手一揚,拍在案几上。
怒道:「你可知人三姑娘對你,一點也看不上。你阿娘我,今兒在桑府,算是丟臉丟盡了。如何問話,褚夫人就是不理會,只說是他家姑娘打算再留兩年。」
宋稟上前致歉,替人倒茶,推到姚夫人面前,陪著小心,「那日我早跟阿娘說了,是我覺得三姑娘極好,她笑起來真好看,這才來阿娘跟前說起這事兒。她一點不知。阿娘何必因著這個,怪罪到人姑娘頭上,橫豎都是孩兒的不是。」
姚夫人怒氣更甚,「你倒是能耐了你,我今兒得了沒臉,你倒是好意告訴我,是我熱臉燒冷灶。」
見狀,宋稟接過一旁小丫頭手中的團扇,替姚夫人打扇。
「阿娘,一家有女千家求,好新婦都是求回來的。阿娘就算是為了兒子,再去幾次可好?」
「你阿娘我,丟不起這人!」姚夫人抬手呵斥。
宋稟繼續打扇,好似不曾聽見自家阿娘的豪言壯語,緩緩道:「兒子我不過是今科二甲,如今在翰林院,也不過是個從五品編撰,未來如何且是不定。家中大嫂和二嫂都是高門出生,尋個家世簡單,心思單純的姑娘,方才好相處不是。我這也是替阿娘著想。」
姚夫人看著自家孩子,活像是看傻子,「你就這般喜歡,喜歡到為了娶她,敢在你阿娘跟前信口胡謅。
你當你阿娘是那恁事不知的婦人。你這人冷心冷肺,能為著家中和睦,委屈你自己?你也不好好想想,你這話放在家中,有幾人信你。」
宋稟神色怪異,打扇的手略是停頓,「阿娘這是哪裡話,兒子雖然有些不好,但是這事兒,著實兩廂得宜。
是以,我這才舔著臉求到阿娘跟前。」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況且宋稟之言,也有幾分道理。
待姚夫人氣過了勁兒,疑問道:「這外頭有傳聞,說是桑三姑娘要同紀府大公子定親,可是適才在桑府,我問那多話,紀府戚夫人一句話不說,你可是知道些什麼信兒?」
宋稟聞聲,打扇的動作更為緩慢,眼中精光雜乍現,不過一瞬之間又不見蹤跡。
「阿娘也知,我同紀大公子有些交情,這事兒也知曉一二。不過是因著早年官家苛待,紀大公子閒在家無事,收了桑三姑娘為徒,有個師徒之情罷了。阿娘不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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