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家之事,桑五郎也不願被人看了閒話,招手示意無事。
趁著這個空檔,黃衡扶著崔道之站定,而後反手關門。
崔道之也很是上道,趕著關門的一剎那,撩袍跪地,哀聲問道:「我自打來了陰山,甚少同家中書信往來。至於二姑娘之事,我實在是不知,還請桑兄悉數相告。」
桑五郎盯著他,眼中好似有萬千火焰,熊熊燃繞,萬年不絕。
「你當真不知?我朝探花郎,這點子抽絲剝繭的能力也無,你當我是個小孩兒,還是說,你覺得官家點你探花,是看走了眼。
你不知?你能擺脫崔相公,到得陰山來一腔報國,你不知你阿爹是個怎樣的人物?
你不知?當初你來我府上,二妹跟你說了什麼,你是全然不記得了,還是說你自覺到了陰山,離了父母親族庇護,自己開創一片天地,我妹妹就能轉頭對你另眼相待?
你只是不願去想罷了。」
得了好處之人,總是覺得這是憑藉自己真本事得來的。
至於其他,萬萬是沒有的。
而今桑五郎親來戳破這膿包,崔道之無法再陷入美好的幻想當中。
他一時無法接受,卻也從內心深處意識到必然是這樣的。
許久,久到破爛的窗扉,積累下厚厚一層黃沙,原本就破碎的窗戶紙,又開了幾處眼睛。
北風哀嚎,聲聲悽愴。
隨著滑過山坳而來的陣陣淒風,崔道之長跪不起。
「是我錯了。待回了京都,我親到府上給二姑娘致歉……」
念著自己前些時日方才去到桑鈺嫣手中的信件,崔道之覺得諷刺極了。
陰山的陣陣淒風,到了京都,卻成了拂過少男少女面頰的習習微風。
目下的桑沉焉,僅帶了兩個丫頭,等在二府之隔的小門。她今日一襲紫蘇梅花長褙子,很是端莊嫻靜。立在那裡,只見纏繞不斷的梅花,以及衣袍之下的點點鞋尖。
裊裊婷婷,微風輕拂,吹動裙擺。
今日乃是六月六,她同紀明約好,一道去崔府祠堂上香,末了,再攜手同游汴河。
她早早到了,未見著紀明,並不焦急,安心等著。
先生總會來的。
天氣漸熱,蝴蝶翩躚,紀明姍姍來遲。
桑沉焉快步上前,「明哥哥,你可是來了,我等你許久了。咱們今日如何出門,坐馬車,還是走著去?」
「崔府君祠在郊外,你如何走著去?」紀明低頭看了看桑桑今日的裝扮,笑著說道。
「那也可以騎馬去。我有小馬駒,之前明哥哥送與我的,好些時候不曾見過了。我們先去北郊馬場,再去上香可好?」
雖然桑沉焉的騎術並不如何,可是她一直心念念要去騎馬。
紀明溫言提醒,「莫要再騎馬。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還好是我在。不然,不定多麼兇險呢。再說,你今日打扮得這般好看,騎馬,豈不是有失風采。」
「真的好看?!」桑沉焉挑眉確認。
「嗯,像是九天仙女。」
嘴上說著情話,嗓音卻是無比清亮,半點沒有纏綿悱惻之感。
聽罷,桑沉焉好似還不確定,半低著頭,打眼去瞧紀明。他雙眸深不見底,卻又仿若情人喃呢,讓人不經意之間深陷其中。
桑沉焉瞧得有些呆愣,半點不知自己這是如何了。
霎時間,只見紀明低頭湊近了些,在她耳畔低聲喃喃道:「今兒的崔府君祠,且是好多人呢。咱們坐馬車去,早些去汴河可好?」
猛然湊近的面龐,桑沉焉來不及閃躲。他刀削的下頜,迎著春光的脖頸,微微滾動的喉結,突然展現在眼前。
尚且沒聽清他說個什麼,桑沉焉傻乎乎點頭。
紀明輕聲笑笑:「瞧這傻模樣,往後別被人騙了去。」
「明哥哥不會騙我的。」
「我自然不會騙你。」
如此這般,顧忌著戚夫人,二人像模像樣地管紀府前院,要了兩輛馬車。約莫半個時辰不到,京郊崔府君祠便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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