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焉剛要接過,被一高瘦小廝攔住,他試探地提醒,「三姑娘,這馬剛從馬車卸下來,沒有馬鞍,可是用不得。」
像是聽不明白他的話,僅是知曉有人阻攔自己,桑沉焉登時一個眼刀,惡狠狠刀人一眼,一把拽過韁繩,厲聲道:「給我!」
小廝無奈,只能順從。如此這般,桑沉焉出得府門,紫衣敲了敲自己腦袋,回褚夫人處報信。
桑府人仰馬翻自是不提,且說已然出門的桑沉焉,在街道上策馬揚鞭。京都法令如何,是挨鞭子還是罰金,她全然記不起來。
盤桓在腦海中的,不過是往日北郊馬場騎馬之時,紀明教她的一些話。
「你騎術不佳,往後騎馬可得當心,萬不能為了一時歡喜忘了分寸。」
「腳踩在馬鐙上,踩得結識了方可揮動韁繩。」
「上次你從馬背上滾下來,忘了是誰給你拖著的了?這般記吃不記打。往後騎馬可得是要我陪著才行。」
先生,你說過騎在馬上吹風,能使人忘卻諸多煩惱,如墜雲端,我怎的一點子也感受不到呢。
先生,我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塊。
我用力往前奔跑,朝著城門的方向奔跑,卻如何也到不了似的。
不過是三條街,五個巷子,二十八座酒樓分茶鋪子,一百三十五個小販,怎生越來越遠呢。
大相國寺,太遠了。
話說大相國寺這地兒,依仗著地廣人稠,廂房寮房極多,山前一百八十八級天梯,山後斷崖雲海,一直是京都男女相看的絕佳之地。恰逢秋日將盡,北面紅葉漫天,層林盡染。金黃的柏樹,間套染血紅楓,蒼翠青松,更添一分憂傷和悽美。
桑沉焉不知自己是如何從山前一百八十八級天梯過來,又是如何尋人問路,最後如何到得千層林的。
她只知曉,滿目赤紅,滿天的妖顏之色,刺得人雙眼通紅。偏生睜不開,躲不了。只能瞪大了眼瞧著,眼睜睜瞧著。
瞧著紀明立在楓葉之後,月白長衫昂然挺立,不斷同跟前的姑娘說話。
隔得太遠,不明白她二人說了個什麼。但見那姑娘,頭頂簪著偌大的蓮花冠,別的一絲釵環也無,素淨通透,又極其妍麗。她雙眼盯著紀明,僅間或含笑不言。
即便如此,桑沉焉也能明白,該是先生說了什麼笑話,惹得姑娘發笑。
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以前怎的從未見過。如此沉著冷靜,面對先生的刻意討好,也能這般矜持,這般端莊。
當真是好極了。
比桑桑自己,好了不知多少。
該是同先生並肩而立的模樣。
如此這般思量,桑沉焉很是無力,恨不得打個地洞,自己竄進去了事。這般莽撞過來做甚!
來看先生同別人嬉笑歡喜,琴瑟和鳴,順帶來恭賀先生麼?
可是,她為何很是難過呢,有些心疼,有些不穩,更是有些眼花。
先生,我們在崔府君祠堂,上了香,許了三生,你忘了不成。
你怎麼能忘。
先生念書歷來過目不忘,偏生這事兒,怎生忘得這般乾淨,這般迅速。
很不甘心。
她渾身酸軟,無力地倚靠千層林入口的大石,將自己埋在看不見的角落。好似如此這般,就能直到永遠,就能光明正大,分外坦然地跟這姑娘比一比,同時控訴紀明的刻意遺忘。
終究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姑娘行個萬福禮遠去,僅剩下紀明一人立在碎石小徑上。
紀明目送姑娘遠去,到再也瞧不見了,才緩緩動身,預備離開。
桑沉焉見狀,手指無意識扣在大石上,指間泛白,異常用力。仿若耗盡周身的力氣,她喊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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