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爹系夫君日常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2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誰知,未過得幾日,吏部突然反悔,說是前些時日負責蓋大印的書辦, 公務時分飲酒寫錯了人,發錯了文書。將本該是上科榜眼馮康安的任職文書,落到了宋稟名下。惹得前朝眾人眼珠子轉個不停。

稀罕得很。吏部如此折了顏面也要保下宋稟,這背後的故事, 愈加耐人尋味。

宋稟對此一句話也無,僅僅是某日下值之後,不辭辛苦特意趕到鴻臚寺衙門,同紀明說了幾句話。

那日狂風席捲大地, 掀起落葉狂沙, 叫人縮著脖子, 揣著雙手。真是多年不曾有過的跡象,駭人得很!

他二人身著官袍,也不避諱,就在衙門口的大槐樹下,一個蕭索冷清,一個寒氣逼人,相對而立聽風。皆非常人也。

袍角亂飛,宋稟使手摁了摁,方道:「兄長,愛慕之心人皆有之。我從前不知兄長心意,種下今日苦果,還望兄長見諒。」說是致歉,可哪裡有道歉的模樣。

頓了頓繼道:「早年在北地康先生茅廬前,小弟有幸聽過兄長高論,言道——最是人心不可謀。人心難測,人心難控!小弟已說服家人,去往桑府提親,自然是沒有收回的道理。

這點,料想兄長當是明白。

於有些人而言,一如不見如隔三秋。

盼望日日相見,朝朝暮暮才好。」

話說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紀明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不停搓捻,活像是要將指尖的空氣捏碎,跟周身不斷飄落的槐樹葉子一道,揚了才好。

眼前是宋稟眼角眉梢之間止也止不住的笑意,耳畔是他清亮歡喜之下字字上揚的言語,落在心口,猶如巨鼓重錘。

秋風不止,人心起伏。

心緒翻湧,紀明望向逐星小築的方向。隔著御街酒肆,隔著茫茫人海,甚也瞧不見,可紀明像是感受到了桑沉嫣投來的視線。她臉上有笑,眼中有光,素手輕揚,「先生,我在這裡。我還在這裡等你!」

許久不曾相見,只能從僕從的隻言片語當中,知曉她的近況,她早膳吃了什麼,晚間幾時安睡。聽聞她這些時日又落了幾次淚……念及此,紀明很是後悔。

後悔自己為何醒悟得這般晚,這樣遲。面對如此劫難只能逃避。

後悔,揪心得疼。

不過,眼下局面已成,該當是最後一擊了。

宋稟今日種種,是在一步步擊破自己防線,紀明心中明白。從這人光明正大拒了吏部的委任開始,這場無聲的戰役便已打響。往昔三五相聚,也成過眼雲煙。

許久,紀明只冷聲道:「如今各為其主,該當好自為之。」

這話,是對過去好友之情的告別,也是無聲的戰帖。

說罷,紀明拱手告別,揚長而去。徒留宋稟在原地佇立,望著紀明的背影嘆氣,這人果真是沉得住氣。

未來的十多日裡,宋稟隔三差五往逐星小築送禮,或是街邊的飴糖,或是泥娃娃,或是一根根精巧的朱釵。被人退了回來,亦或是收到數倍於自己的回禮,宋稟也只是笑笑,並未放在心上。

照舊每日上衙門點卯,應對同僚之間的或盤問或嬉笑。自己的婚事毫無進展,姚夫人也陪夠笑臉,上了脾氣,他僅僅是輕聲安穩,「阿娘,快了。就快定下來了。」

果然,過不多日,宋稟得了紀明被戚夫人壓著,於後日在大相國寺相看王太尉侄女的消息,異常興奮,揚天大喝,「終於是到了這日。」

而後,臨到頭才吩咐小廝,將消息遞給桑沉焉。

已然正午,桑沉焉不知從家中哪個僕婦口中,得了紀明相看姑娘的消息。來不及問道是哪家姑娘,消息是否可靠,正在飲茶的她,突然之間一個不穩,手中的茶盞沒能握住,「哐當」落地,碎裂成片。

滾燙的茶水滴在地上,濺落裙角,潤濕大片,連帶著紫蘇色繡鞋一角,也落下不少茶葉。

當真是狼狽。

她是顧不上這些,立時起身,狂風一般出門。委實太過急切,腳步邁得還不如門檻高,磕絆在地。一旁的丫鬟紫衣瞧見,忙不迭趕來扶她,卻被她一掌推開,只聽她大聲道:「快,我的馬呢?快牽我的馬來!」

桑府這等人家,除了日常所用的馬車,何來別的馬匹。桑沉焉口中的馬,該是紀明送與她的小馬駒,目下尚且在北郊馬場養著呢。

如何給牽來。

紫衣見她雙目無神,渾渾噩噩,又道起了胡話,慌張喊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家中除了馬車,並未有馬。姑娘……姑娘……」

不及紫衣如何,桑沉焉站定之後,扶著廊柱跌跌撞撞往外走。丫鬟不放心跟著。只見她左拐右拐,穿過月亮門往倒座房而去。倒座房中住著的不過是家中小廝僕從,以及,唯一的馬車。

眾位小廝見三姑娘來此,忙請安,而後又見紫衣來此,招呼道:「給姑娘卸馬,給姑娘卸馬……」

聽了這話,方才慌張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桑沉焉,停下來,不停四下查看,像是在尋摸何處停放著馬車。茫然四顧片刻,順著一眾僕從的視線,在倒座房一角落,瞧見悠閒休息的馬車。

此刻,很是不解的小廝管事們,在紫衣的招呼下,替桑沉焉卸馬。到底是經常幹活的人,三兩下便卸了下來,遞到桑沉焉跟前。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