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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沉焉驀地笑開,然若朝霞,真當她是個小孩子不是。

「先生什麼也沒講。」

這笑容,生生刺痛宋稟,刺得他腦仁猶如針扎。

他恨道:「莫要逼我殺了你。」

桑沉焉閉眼,「那你殺了我啊!」她眼下這模樣,神鬼莫怕,一勇無前。

從前的宋稟,不過是因著紀明的關係,見過桑桑幾次,也略略跟她說過幾句話。模糊不清的記憶中,只隱約記得這是個愛笑的姑娘,一對頗有靈氣的酒窩,時隱時現,如同茫茫大雪中斜倚牆角的一枝海棠。

噴勃向上,動人心弦。

目下的她,更像是冬日臘梅,唯有暗香,沁人心脾,恍惚得讓人記不住她的面容,只陶醉於她的幽香。

「你當我不敢!」

宋稟氣息不穩,急急說道。話音方落,他略是手抖,斬斷一縷碎發。烏黑的髮絲,順著寒光長劍落下,一點子聲響也無。

桑桑餘光瞄見髮絲落地,坦然的心緒,登時亂作一團,一雙手握得極緊。

宋稟手持長劍,挑起一側的碧玉耳墜,「還有更大膽的事兒。三殿下已在著人清算六殿下和謝將軍。他們二人加起來,也不過才五萬精兵,可三殿下卻是不一樣,步軍營和騎兵營且是不論,單是留守京都的禁軍就八萬之眾。

區區五萬謝家軍,談何抵抗。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你和紀明,是等不到他們來救了。」

桑桑:「不可能,你詐我!」

宋稟見狀大笑,「怎麼,而今知道真的害怕了,早前的勇氣何處去了。紀明如今入了大理寺,同外界斷了往來,沒他在京都統總,就六殿下那家底,憑什麼和三殿下相抗衡,憑他手中的廖氏商號?還是後宮的廖美人?痴人說夢!

趕緊說來,說了我帶你去看看紀明。他如今啊,在大理寺,日子別提有多好。若是聽話,得幾個烙鐵,若是不聽話,斷幾根手指,再有的,無需我多說,你自是明白。」

桑桑心神大亂。明哥哥不在,莫不是真的斷了往來?

不會的,明哥哥算無遺策,從不會出錯。而今不過是三五日斷了往來,如何就能被人捏了錯處,繼而反攻。不對!

念及此,桑桑瞪大了眼睛去瞧宋稟。這人三番五次來問消息,卻從不傷害自己,她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魅力,讓一個早已心生邪念之人心動。那,他留著自己,究竟是為何呢?

是為了他口中所言的大相國寺之言?

還是在最後關頭給與明哥哥致命一擊?

亦或是別的什麼?

桑桑嘆息,她委實太蠢了,想不明白,看不清楚。

然,她知道,只要自己還在宋稟手上,明哥哥必定畏手畏腳,負重前行。

一時之間,腦子不斷閃現各種刑具。她好似見著紀明消瘦的背影,側躺在一處陰暗潮濕的角落。枯草為席,麻繩為枕,鮮血順著枯黃的乾草,一滴一滴,不斷往下流淌。染紅了衣袍,浸濕了地面。

鐵監欄一側,還掛著燒紅的烙鐵。霉臭的潮氣,和著皮肉的焦糊,撲面而來。

她無能,她懦弱。她連聽先生的話,好好在家也不能。

一十五年來,她好似從未做成過什麼事。即便是以往得了阿娘和二姐誇獎的帳冊,也是先生寫了冊子教授而成。

一時又聽宋稟道:「說了,或許紀明能少受些罪,走得快些。」

桑沉焉看向窗外,光亮,怕是往後再也觸及不到的地方。

一字一頓道:「先生什麼也沒說。」

說罷,一頭往長劍撞去。

先生,請原諒我的無能,不能為你奔走,不能替你伸冤。落入賊人之手,我能做的,只能是不給你添亂。

我怕疼,怕黑,怕孤單……還有很多很多……

我更膽小,困難來臨前,我已退縮。

我只能了結我自己,不給人留一絲的可能。

少女飛蛾撲火的模樣,宋稟委實沒有料到。他不知自己心中如何想的,是要得了消息去三殿下跟前請功,亦或是不想看著她玉殞香消,執劍的手突然掙開,比腦中思緒散得還要快。

終究是晚了一步,長劍劃破少女的肩膀,破開衣衫,下了一場血紅的秋雨。

「你瘋了不成!」宋稟大喊,快步往前。

少女的身影,如同翩翩落葉,飄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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