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耳目眾多,能分下人手去打聽桑二姑娘並不奇怪,可怪就怪在,為何今日說來,為何在他二人跟前說來。
若當真佩服二姑娘品行,待登上大位,直接下旨便是,何來而今這等事。
高座上的人,要的不過是黃衡和崔道之二人的嫌隙罷了。
如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果然,六殿下聽罷,開懷大笑,「當真是極好,此前永嘉侯退了你的親事,而今又有桑二姑娘,當真是極好。」轉頭問崔道之,「二公子可是有話說?
崔道之如同咽下老大一碗黃連,苦在心中,還得笑臉相迎「是臣配不上二姑娘,」轉身,朝黃衡長揖到底,「恭賀兄長而今的情勢,黃衡明白,崔道之也不是傻子。
如此這般,才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他的思念,腦海中那抹倩影,漸漸消失在蒙蒙兩幕中。崔道之心中,關於彼時秋雨的記憶,越發清晰,越發陰冷淅淅瀝瀝的秋兩滑過瓦當,落入廊下,滴答滴答。
永不停歇。
終究是他崔道之耽誤桑二姑娘,合該上門賠罪,了了這-樁往事。待崔道之收拾停當,來到桑府門前,雪越發大起來。
小小的桑府正門,已有個身影路倒在前。他周身雪白,已然不知跪了多久。
崔道之笑笑,他自己就是這般,錯了一步,往後步步都是錯。如今,連上門賠罪都晚一步。
雙腿僵硬,踉蹌前行,撲通在地。
半晌,渾身寒氣四溢,崔道之問道:「兄長,你我往後還會再見麼?
黃衡:「總會有那麼一日。
崔道之笑得悽慘,「待謝家軍開拔,小弟隨將軍去陰山,應當不會再回了。望兄長往後,好好待她。我做不到,是我無能。她當日說得極好,世間諸多事務,於女子而言是枷鎖,是桎梏……逃不開,躲不掉。我以往不普放在心上,望兄長往後,好好的……好好的。別的,崔道之也說不出。
也是而今回了京都,回到府中,來回詢問幾多次,才明白定親後的日子,自家母親是如何上門逼迫,是如何數次橫行霸道。
夜色更濃,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落下。雪地的青白,映照二人臉上,神鬼莫敢靠前。
不知過去多久,門房處走來一小丫鬟,「二姑娘說,你二人還是回去得好。若是不回,想要再跪著,便到前院去跪著,她丟不起這人。
崔道之笑笑,她還是這般性子。遂和黃衡一道,入到前院跪著。
夜半,桑鈺嫣手持風燈,幽幽而來。她身穿丁香色曲水紋織金斗篷,於暗夜之中,風燈的微微光亮,盈盈映照在面頰之上,清冷孤寂。
好似月宮仙子,懷抱玉兔,翩然而至。
她先是行到崔道之跟前,仁立廊下,低頭道:「崔二公子,此事並非與你有何干係,你若是覺得心中有愧,待往後定了親,好好待人姑娘便是。這世道,男子總歸要活得恣意一些。
崔道之再三致歉,桑鈺嫣委實推諉不過,只得應下。末了,勸道:「二公子,今夜大雪,還是早些回去的好,明日若是府中得了信兒,程夫人處可是不好交代。」
話己至此,崔道之踉蹌而起,緩緩歸去。
獨留下黃衡,他額發、肩頸全然沒在大雪當中,顯得整個人有些臃腫。他抬眼望向廊下的姑娘,冷得唇角烏黑,哆嗦-下也無。
桑鈺嫣看在眼中,心道:倒是忍得佳。「你也回去吧,聽說你還要隨謝將軍去北地,剿滅月氏再
回來。往後的事兒,往後再說。這話如何能行!
黃衡一急,動了動僵硬的手,想上前一步,卻是一把拽住
桑鈺嫣斗篷一腳。織金緞入手極為順滑,他只能捏得緊緊的,好似下一刻,就能跑了似的。
桑鈺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後退兩步。可見他烏黑的嘴角,復又上前來。
「你這是不願意?」
黃衡不答。人如其臉,黃衡直來直去,又從未軟和過,這等境況,如何知道該說些什麼。
桑鈺嫣又道:「跟謝將軍乘勝追擊,若是順利歸來便有封賞,你可是不願?
黃衡愕然,是這事?我來這兒,跪了半宿,是為這事兒!
可瞧手中那泛著光亮的織金緞,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好半晌點點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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