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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宫殿到现在,他的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的。
活像她第一次犯了错,在等着兰姨惩罚时的样子。
“你认识歆文王姬?”侍女匆匆忙忙地打扫宫殿,姚昕环顾了一圈正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只见司越的眸子亮了一瞬,仅仅就那么一瞬,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态度,恭敬道:“认识。王姬曾与属下有恩,大恩大德,司越永世难报。”
姚昕托着腮,“那你给我讲讲这位歆文王姬呗。”
此话一出,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正殿门口,司越当即瞥去。是位奉茶的侍女,那侍女“乓啷”一声跪伏在地,茶盏碎了一地,只见她浑身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大…大人!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姚昕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司越吓到人家了,瞥了眼司越后去扶那侍女,温声道:“无碍,你将这些碎片收拾了重新沏壶茶来就好,去吧。”
那侍女还是不安地看着姚昕,姚昕回以温和的一笑,她这才慌忙逃走。
姚昕无奈地看向司越,“不要这么凶,吓着人家了。”
司越有些懵,“大人,他不是畏惧我,是畏惧您。”
轮到姚昕懵了,“畏惧我?”
司越认真道:“是的,大人不知道歆文王姬是周国禁言吗?谁要是谈论起了,听着杖毙,论者诛九族。”
姚昕大惊,道:“那你方才怎么不提醒我?”
司越当即一脸的歉意:“大人,属下也是刚想起的。”
姚昕:“……”
姚昕是个懂规矩的,不让谈不让问不让做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去试图打破。
她也不是没有反骨,只是小时候每每如此,兰姨都会变得很凶。近几年来,兰姨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她不想惹兰姨不高兴。
她只要再听话一点,赫连林青就会放她离去,她就可以走出皇城了。
只是在这宁凰宫内待了数日,殿内的一花一草她都给照顾得妥帖了,赫连林青还是没有来找她,就连一直催着她回去的兰姨也没有回信了。
姚昕不禁有些奇怪。
左右思虑了一番,姚昕决定去皇宫其他地方看看,第一个想去的是七星阁。她早打听好了,近些日子周国的巫大人外出,今日回来。
她是周国祝大人,对这位只有在竹简上才能看到的“人胜人,仙胜仙”的巫大人还是很想看看的,还有那位前祝大人姚云川。
说来也巧,她和前祝大人都姓姚,兰姨说她的母亲同前祝大人姚云川的养母是同出一族的。她很想知道自己生母一族,可每每她再问下去,兰姨就会生气。
兰姨是宠溺她的,唯有这件事,兰姨从来都是闭口不谈。
其实在她来到皇城前,兰姨就跟她特意交代离巫大人和他身边的疯子远一些。
姚昕挺不明白的,虽然她对巫大人不太了解,但她还是有点熟的,因为从她记事起,每年的某几个夜晚她都会看到巫大人来不归山找兰姨,两人会在屋里彻夜长谈,或安静或吵闹。
每一次,他身边都会跟着一个疯癫了的人,名唤姚云川,是周国的前祝大人。虽然痴傻疯癫,却样貌姣好,静时宛若仙人。
姚昕在宫人的引路下去到七星阁,届时太阳正值落山的时刻,柔和的黄昏在七星阁洒下一片暖洋洋的光泽,青得发黑的瓦砾也有了几分活跃的气息。
这不是姚昕第一次来七星阁,她已经连续蹲了两天才蹲到七星阁里有人。
只见一片被柔和的黄昏笼罩的竹林下,一个躺在凉亭下的蓝袍之人,花白的发丝有些枯燥,他闭着眼,坐在轮椅上,安静极了。
反观凉亭外的白衣人,一头秀发被一支木簪松松的挽着,他在竹林下跑来跑去,柔和的落日就洒在他的发丝上,他的衣襟上,他的裙摆上,他雪白的肌肤上。
他似乎在追逐什么,好像是在抓什么。姚昕悄悄走近了些,才发现他在捉那些从竹林缝隙里垂落的光线。
他好像抓住了,捏着双拳雀跃地跑到凉亭里人的身边,满心欢喜地张开双手给那人看,可张开双手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光早不见了踪影。
他很失落,蹲在巫随远的脚边,感到很委屈。
姚昕记得,两年前巫随远去到不归山的时候就已然失明,一年前再去的时候是坐着轮椅去的。她还记得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巫随远时,当真应了那句“仙胜仙”。
世事难料,难言今昔。
姚昕左右看了一圈,推开一户殿门,寻了面铜镜走到竹林里去。
姚云川茫然地从巫随远腿间抬起头望向她,姚昕心里一咯噔,姚云川哭了,双眼都是通红的。随即她高高举起铜镜,调整了一下角度,一抹金色的日光被投掷在姚云川的掌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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