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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点点头,笑道:“她竟还会长肉的?小舒怕冷,冬日里就馋这口羊肉。”
“晓得了,那我回去时,给阿舒带点羊肉,”秦大想起她念着要吃肉,“早前就在说想吃,只是到镇上不大方便,给她做过一次羊杂汤。”
“你也莫要惯着,”柳夫人笑,“她是个什么脾气,我做娘的还不清楚?吃了一回就要想三四回,没个足的。现在定了婚期,我们便是一家人。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不要觉着我们家里以前是官家,就怕着。她有什么只管说,若是不听,你告诉我俩。”
柳复大半日没说话,这会儿也点点头,同她道:“我往日对她疏于管教,总是太随性了点,你日后也不能由着她没规矩。”
秦姑娘没理由现下要同岳父岳母争个柳舒好还是不好来。她如今记着卿婶的话,只笑着应声,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见着日头往下,柳复这才散了桌,派人送他们一行人到住处去下榻。
难得出一次门,又是秦大管吃喝路钱,一到客栈,那几个秦家弟兄收拾完回礼,道是去街上转转,一溜散没了影。
秦姑娘自个儿在大堂里坐坐,点一壶茶,也没喝两口,便感觉白日太长些,坐立不安,硬熬过一会儿,跑去敲卿婶的门。
她婶子这会儿正在算钱,瞧她一脸急切羞涩,当即笑起来,便道:“你这猴样,急什么?要给你媳妇买东西?”
秦大抿嘴笑了,问道:“婶婶,咱们后面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可要出面的?若是没什么大事……”
“行了,”卿婶把那装回礼金的盒子塞到她手里,“你呀,是一刻也离不得你媳妇。当真是少年人,去哪儿都得拿个筐,把你媳妇背上的。没别的事,真有什么拿不准的,你这心思我还不知的?”
她朝外一努嘴,道:“天还没黑,你若急着回去,自己银钱都收拾好,还能赶上到下个镇子上去歇。”
秦大忙开了礼盒,从里面取出两锭约有七八两的银子,塞到卿婶手里,赔笑道:“辛苦婶婶,你和几个弟弟都买些好吃好喝的——回来时若得空,替我买点羊肉回来吧。冬至快到,阿舒想吃羊肉锅。”
“行,行,行。婶子拿了你的钱,还能不给你办好事?”
卿婶挥手撵她走,秦大三两下上楼收拾好行囊,连跑带走地消失在街中。
花庙村一片黑,唯有天上月色落下来点,能稍稍看清地上的青石。
秦大往外走了五六日,柳舒除了赶鸡吆鸭,连门也没出过。她先是在卧房里睡,睡得那被窝里闻不着秦姑娘身上的味,又搬到客房去,每天晚上抓三两只小猫来暖脚。
家中无人,她更是惫懒非常,晚上随意煮壶茶,吃两个葱花煎饼,泡暖手脚,逮上猫来陪/睡,天还未黑透,柳舒就吹灯上床去睡了。
人睡得早,自然也醒得早。这几日夜里都静得慌,今日夜里却忽地有些什么风吹瓦落的响动,她听着大黄吠两声,迷迷瞪瞪想要睁眼来看,只是困意仍在,眼睛动几下,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
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蹑手蹑脚往里走,柳舒猛地惊醒来,疑是遭贼,腾地坐起,正与那靠过来的贼撞在一块儿,她听得耳旁“嘶”地一声,举起手里的猫崽正要砸过去,就听见摔在地下的影子颇无奈地唤她一句:“阿舒,是我。”
柳姑娘一愣,小心翼翼地探出脚去,戳戳地下人的膝盖,确认是个活的,虚虚地问道:“阿安?”
“嗯,”秦大站起来,点燃桌上油灯,“让我瞧瞧,额头撞到哪儿了?”
柳舒拿脚去踢她,哐当躺回床上去,大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遭了贼。怎么今晚就回来了?婶子没一起吗?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也不叫我开门……”
她想到这儿,忽又坐起来,抓住秦大背在身后的手,也不去拽,只抬眼看她:“翻/墙回来的?”
秦姑娘给她猜中,讨好地一笑,凑上去亲亲她,点点头。
“手拿出来看看,那上面那么多瓷片——手不想要了!”
她攥紧的拳头缝里,有血色慢慢氲出来,柳舒气得往她手上拍了一巴掌,衣裳也不披,趿拉上鞋子就要拽她去厨房。秦大哪敢这时候触她霉头,忙端起油灯,跌跌撞撞被她扯着往外去。
柳舒打了两筒黄酒,抓着秦大手腕,就着泔桶将她手上冲洗干净。天光未亮,瞧不见手上还有没有旁的伤口,或是扎进去些什么碎粒,她将手覆在秦大右手上,从指尖到掌腕,一寸寸细细摸过去,没碰着什么硬东西,这才放心些。
秦大见她神色缓下来,赶紧扒了自己外衣给她裹上,左手带着她冻凉的手往自己怀里揣,笑着哄道:“生气归生气,可别凉着,灶里没火,这里也冷着呢。你看我这手这样可怜,好阿舒,你别跟我置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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