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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是个大胆的,听着声就敢往下跳,也不傻,中间踩了一脚那天地君亲师的牌位,险些把土地爷的神像踹下来,跐溜蹦到柳舒肩膀上,还没等柳舒摸一把,又跳走了。
柳舒扶正神像,笑一声:“今天还没送走灶王爷,就把土地爷得罪了。这可怎么办?”
秦大便在上面笑答:“不妨事,今天也给土地爷多送点糖吃,好叫他闭嘴——说来,我小时候,连那天地牌位都踹下来过。”
柳姑娘抬头看一眼那挂在半墙上的牌子,疑道:“这么高,你也学猫儿上墙了?”
秦姑娘作势要往下跳,吓得柳舒忙追过去伸手要接,她又手一撑,坐回原处去,柳舒拿手上的毛巾去扔她,只惹得秦大笑起来。
“我和秦福小时候比谁能空翻,我俩踩桌子上翻,结果我踹翻了天地牌位,他脑袋上摔个大包,青乌一块,给家里人吓得不轻。我后来可给我爹揍惨了。”
柳舒捡起地上毛巾,笑骂道:“婶子说你小时候混账,我还有几分不信,现在是真信了。莫说女大十八变,旁人变模样,你却变个性子似的。”
秦大沿着梯/子下来换毛巾,亲亲她,答道:“大抵是无法无天的时候没人来揍,觉得十分没意思,慢慢就不惹事了。阿舒不喜欢么?那往后还是乖巧些好。”
“随你开心,我哪有不喜欢的,”柳舒拧干毛巾给她,“就是那摔跟头翻/墙的事儿,再做来,我可不骂你,只管坐在原地笑阿安是个傻的。”
她这会儿同秦姑娘插科打诨,又给秦大假意要跳房吓一跳,早把那虫子的事忘在一边。秦大由得她来闹,笑眯眯地擦完屋梁各处,再看看顶上有无漏雨漏风的地方,这才同柳姑娘揭了各处盖着的布,开始擦扫。
主屋里的床给她俩挪了个位,床头抵着窗边墙,把柜子挪到另一旁,桌子和柳姑娘的妆台由屋中搬到窗边。中间空出来一块,柳舒从仓库里翻出个旧台架,擦洗干净,将那放梅花的水罐加了上去,若有人开门进来,也先见着这花架,恰巧挡了床。
她俩忙活不停,家里的猫也忙活不停,今日没人管束它们,收拾了主卧,锁了门出来,堂屋里已经打翻两盆水,满地猫爪印。
秦姑娘还没开口,柳舒先笑道:“不关我事,定是随了你惹事生非,我小时候可乖了。”
秦大只得笑着认了这个锅,索性快到年节,由得猫儿去玩。
堂屋不急着收拾,那旁边还有个秦姑娘放酒放杂物的小仓库,两人将东西都搬出来,瞧瞧哪些该晾晒,哪些该丢,还有哪些能趁着过年时拿来吃的——柳舒酿的那壶玫瑰酿,久没人喝,酒气十足,早没了那点儿花酒的醇香。
柳姑娘一点儿也不可惜,全数倒掉,将瓶子洗干净,筹谋这下次再酿点什么。
瞧着快到饭点,两人收拾了这半边屋子,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前两年就秦姑娘一个人,她懒懒散散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收拾,也没什么心力,凑合能过年就行,难得这般折腾一番,竟觉得有些快活。
柳舒趴在堂屋桌子上喘气,秦大上去捏肩捶背,笑道:“阿舒饿了?要不要歇会儿。”
“饿了——中午吃点什么?那些鱼和猪头肉,今晚要祭灶王爷的,白日都踹了土地爷的脑袋,总不好再把灶王爷的肉吃了。”
秦姑娘笑答:“便蒸点饭,如果懒得做菜,将坛子里想吃的咸菜拿点出来切好就行。”
柳舒懒洋洋翻个面,恨两人身上都是些灰尘黏汗,不好蹭上去亲亲她秦姑娘,拖着调子嗯两声,起身去煮饭。
她去厨房忙,秦姑娘就拿着铁铲去收拾屋前屋后的阳沟。
这地方容易积淤,天气冷倒没什么,等到天气热起来,一两天不管,能臭得屋前屋后没人敢走,狗都嫌味大。
她刚扛了筐和铲子出门,卿婶就从旁里走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婶子见着她劳累打扮,笑着往屋里瞧一眼,道:“今年倒是收拾得快,不比前两年了。到底是多了个人,家里生气都不一样。”
秦大摸着鼻子笑笑,想请她到屋里去坐坐,卿婶摆摆手,又道:“没别的事。我就是想起来你家院坝里这口土灶,到时办席要用的,你正好趁着今天也收拾了,瞧瞧烟囱堵没堵。”
秦大连声应了,卿婶再道:“自己抓紧收拾,这过完年你也没得闲。那办席的礼,迎亲的礼,路上要给的过桥钱,还有你媳妇出嫁,你得散给她那些亲朋姐妹的歌堂礼。虽说都是订好了,只怕忙起来没个章法,我年纪大记岔事,自己多上心问问。”
秦大一一记下,两人说过几句话,卿婶转身回屋去忙活自家的事去。秦姑娘收拾完这一圈阳沟,将淤泥挑到田里去,正好给冬麦当肥料,又在河边洗干净筐子和铁铲,放到后院墙边晾着,脱了那不大好闻的外衫,方才进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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