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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目有淚意:「他們竟要小公子和親!」

朝臣們從來沒見過皇帝口中的「幼弟」,只知那位被保護得極好。聽說那位命薄,怕壓不住福氣,先帝甚至沒給那位賜下封號,只將人護在玄武湖畔,好生照顧。

因無封號,世人便一律稱之為「小公子」。

皇室一向親情緣薄,陸相沒想到,先皇愛護玄武湖畔那位小公子也罷,新登基的光義帝也那般在乎幼弟。難道南周皇帝親情緣厚,與世人的認知不同?

陸相心中這樣想,探究的目光便落到光義帝臉上:「……陛下,您與臣說實話,小公子十分重要嗎?」

光義帝眸子似籠著一重灰,聞言一愣,小心問:「莫非北周又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陸相:「那倒沒有……北周使臣一直想要小公子和親。他們說兩國皇室本出於同一脈,小公子與陛下這一脈,更是嫡系。而今照夜將軍身隕,想要破局——陛下不可能北上,那只有小公子北上了。」

陸相嘴角扯一扯,慢條斯理:「據說,北周的老太后自年前生病後便整日意識不清,只是想念陛下這一脈。她想在大壽時見到小公子,北周皇帝孝順,便要小公子和親。

「就像他們早就提出的那樣:只要小公子肯去,這一次,南周在川蜀戰場的失利,他們便會退避,不要求我們納貢朝歲。」

陸相勸說:「陛下,為國之大安,讓小公子去吧。」

光義帝垂下頭顱,良久不語。

這位新帝唇抿成一條線,線直而薄,可見其性情之剛愎。

他沒回答陸相的話,好一會兒,他轉身問內宦:「皇弟入建業城了吧?他何時能入宮?朕要和他談一談。」

內宦發覺陸相的目光隨之落到自己身上,冷冽審度。

內宦心中泛苦:你們君臣之間的博弈,最後倒落到我這小嘍囉身上。

內宦躬身答:「一炷香前有消息,說小公子剛進建業,就被人劫持了……」

光義帝和陸相皆怔,互相看一眼,懷疑是對方所為。他們很快意識到對方沒有動手,光義帝連聲焦慮:「快派人去救,抓匪賊!」

光義帝緊張萬分:「如此危急關頭,皇弟可絕不能出事。」

陸相則沉思:小公子剛入建業就出這種事……莫非是北周給的挑釁?

--

「砰——」

整個城中禁衛出動,皆為搭救小公子。而在此時刻,落到雪荔手中的林夜被朝後一甩,跌撞在牆上。

粉牆黛瓦,杏滿枝頭。

林夜被摔得咳嗽,呼吸困難。他迷茫看去,長睫毛上沾了落下的灰土,襯得一雙黑玉般的眼睛更加水潤剔透。

而這是一偏僻長巷,粱塵他們想趕來,得花費些時間。林夜只能自救。

花香嗆鼻,他一邊咳嗽一邊思量這些時,聽到少女聲平靜:「你是故意的。」

林夜東張西望:「你在說什麼?」

他一直笑,雪荔則一直平淡:「把我從城南門引去城西門,你是故意的。」

林夜笑意一頓。

靠在凹凸不平的長牆上,他被戴斗笠的少女堵住了逃跑的可能。他不慌也不亂,甚至不在乎自己面臨的危機。只有此時,他才微微掀眼皮,盯向雪荔。

隔著帛紗,他看不清她。

隔著帛紗,少女聲音像一道煙嵐,輕飄飄的,痕跡很淡:

「我起初要挾持你走城南門,你不願意,用言語說服我那個選擇是錯的。因為在我登上馬車的第一時間,你比你那兩個侍衛,都要更早看出我的武功高,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如果我從城南門走了,城南門沒有提前做好攔截我的布置,我會逃之夭夭。」

林夜盯著帛紗。

他目光微微亮,又含著一絲玩味。

他似和人耳語一般,睫毛微闔,紅唇擦過她的白紗:「胡說八道。」

扣著他的武功過強的斗笠少女不言不語。

倒是他生了好奇,催促笑問:「然後呢?我為什麼要把你引去城西門?」

雪荔:「因為你知道照夜將軍死了,你在馬車中初聽那個消息,並不驚訝,說明你早就知道。你應該很了解建業,很清楚那裡會有的布置。

「比如,在照夜將軍身隕的消息傳了多長時間後,中樞便應該會下旨,全城閉城門,為照夜將軍送行。我們馬車繞城而走的那段時間,便是照夜將軍身死的消息傳去朝堂、朝堂做出反應的時間,你算準我劫持你走到城西門下時,滿城禁閉的消息就應該到了。

「這樣的話,城門關閉,我再好的武藝也沒用。我出不了城。

「不費兵刃便把我關在了城中,瓮中捉鱉,我逃不出生天。」

林夜若有所思地偏頭:「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雪荔:「一開始。」

林夜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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