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不到機會甩開這些人。
此時,手下甲乙丙騎著馬跟隨雪荔,在雪荔耳邊嘰嘰歪歪告狀。
雪荔則自顧自地屏蔽他們,兀自思考:難道要殺光他們,自己才走得了嗎?
隔著紗幕,雪荔的目光落到殺手們身上,再慢慢抬起,扭頭看身後跟著的古樸馬車。
雪荔在心中計算一番,然後放棄:人太多了,有二十以上。一一殺過去,太累。
她得想個更簡單點的法子。
雪荔便盯著這行車隊中的唯一馬車。
她漸漸有了一個有希望的主意:那主僕三人,和「秦月夜」的人不是很對付。小公子更是麻煩精,讓殺手們不堪其擾。
林夜就是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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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五次回頭了。」
騎馬跟在馬車旁的粱塵碎碎念。
斗笠少女再次轉頭時,粱塵肯定道:「她必然是在看公子。」
馬車中傳來少年公子疲憊而帶笑的聲音:「那不是理所當然嘛?本公子是這一路上,唯一值得看的寶貝了。」
騎馬在另一旁行走的阿曾不置可否地嗤笑一聲。
車中林夜如同沒聽到一般,繼續自吹自擂:「本公子樣貌好,心地善良,脾氣更好,還有錢有地位……哎,我都要忍不住看自己兩眼了。前面有湖麼,本公子要臨湖自照。」
阿曾提醒:「小孔雀,臨湖自照會吹風,你悠著點兒。」
粱塵卻很贊同林夜:「公子確實值得。不過公子,我還是覺得那位冬君很危險,很熟悉。跟她一起上路,實在不安全。」
車中的林夜虛弱地咳嗽兩聲,沒說話。
阿曾和粱塵都騎馬在外,自然看不到林夜此時臉白如紙,密汗如冰水。
三月時光,春日融融,而車中的少年裹著厚衾,如同一團要消融在日光下的雪。
他知道這是藥浴的緣故。
神醫要將封血的針留在他心脈處,便需要藥浴輔佐。但心臟的血供給全身,要封住那些血,四體的血便會供給不足。他甚至最好不動武不動用內力,以防止心臟處封血的針鬆動……那樣的話,三次救命心頭血流失,他就無法瞞天過海,讓北周皇帝相信他可以化解「噬心」劇毒了。
自從接受光義帝的計劃,林夜每日都在缺血中度過。缺血讓他常日體寒、低燒,他整日喊心臟痛也並不全是故意折騰人的。
只是林夜總是一副頑劣調皮的模樣,連他身邊的粱塵和阿曾都不能分辨他是真痛還是假痛。
就如此時,林夜在車中忍痛,車外的兩個侍衛還在一冷一熱地侃侃而談。
粱塵下定決心:「公子,咱們去北周一路上,護行的起碼應該保證是自己人。不然若是遇到敵人,『秦月夜』跟外人串通,咱們可只有三個人,必然打不過他們。
「這位冬君,實在眼熟。我還得試探她,最好說服她當我們的盟友,確保咱們這一路的安全。公子你覺得呢?」
林夜吊兒郎當的回答,讓車外的人聽不出一點他的痛:「好啊,你去試,我給你吶喊助威。」
粱塵便縱馬遠去。
粱塵少年心性,心粗隨性。而阿曾年長一些,比梁塵敏銳幾分。阿曾側頭凝視馬車:「小孔雀,你還好吧?」
林夜理直氣壯:「不好。我要死了,你還不進來伺候我?」
他這麼有活力,又開始折騰人,阿曾便放下心,只說道:「我此行……還得倚仗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你不能出事。」
好久好久,阿曾海聽到車中少年輕柔溫和的聲音:「放心。不到汴京,我捨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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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塵去「偷襲」雪荔。
他始終覺得冬君戴著斗笠不肯摘,和他們之前進建業城時撞上的女劫匪很像。
不然冬君為何藏頭藏尾?女劫匪又為什么正好挾持到他們公子?
說不定冬君早就被換了人,不是真冬君,是那女劫匪。而女劫匪不想他們和親成功!
他們承擔著和親的大任,如果公子「嫁」的好,南北周便有統一的可能。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見不得兩國統一,他得弄清冬君的真面目,提防這一路上的危險。
去汴京一路,沒有他粱塵,不行。
粱塵很快灰溜溜重新回到林夜身邊。
無他,打不過雪荔而已。
雪荔武功太高了。
他如何偷襲,都避不出雪荔的警覺。雖然每一次偷襲,雪荔都一言不發,但粱塵承受著「秦月夜」眾人鄙視的目光,更覺得斗笠後的冬君說不定也嫌棄他。
粱塵看雪荔一眼,羞愧溜走。
隔著紗幕,雪荔看到了粱塵的眼神。那一眼很複雜,粱塵跑得太快,以雪荔對世人的淺薄洞察,她沒弄懂那個眼神的含義。
她思考著:每個人的行為都應有起承轉合的緣故。粱塵一次又一次地和她打架,一次次輸了又一次次來,這不符合常識。他難道希望她讓他一次,她卻沒意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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