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血和屍體間,木郎看也不看,只警惕地盯著雪荔:「你若是報官,我們也拉你報官——說你殺了人。」
「木郎胡說什麼!」老闆娘斥一聲,轉頭來求雪荔,「我只想平安出城,求小娘子送佛送到西。」
老闆娘道:「幾個月前,我和木郎在城外郊林里埋了金銀器物。若是小娘子肯相助,我們願送上一半!」
木郎:「妙娘!」
妙娘目光灼灼而堅定地盯著雪荔。
雪荔抬起了眼。
雪荔:「收拾包袱。」
這一對有情人愣神。
雪荔:「走。」
二人恍然,當下里千恩萬謝。木郎拉拽著妙娘急急往後奔,去收拾行李。雪荔也起身,尋找巾布擦拭自己匕首上的血。
她在牆根找到了一塊搭在木登上的白色巾布。
她擦拭匕首時,看到牆根有濺上的血跡,地上土質鬆散,偏新。
雪荔面不改色地挪過目光,走向客棧外。
她望著天地浩雨,唯一的憂慮是:沒戴斗笠。
送這對情人出城,她得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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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三人,躲開那後方的追逐者,沿著小道朝此城角落偏門而去——據明景說,她探查襄州許久,這裡最方便出城。
粱塵:「你早探查好了,怎麼不自己出去?」
明景鼓腮,哀聲:「我想尋求人庇護,我一個人哪裡安全了?」
雨水落在幾人的斗笠上。
隔著紗簾,明景滴溜溜的目光,時不時落到林夜身上。
她非常好奇——粱塵武功高強,飛檐走壁不在話下。但粱塵跟隨的這位小郎君,瘦弱單薄,面白如玉。
他俊美是俊美了,可看著羸弱不堪,不會武功。
連翻個牆,這位郎君都懶洋洋伸手,要粱塵拉他一把。
既然弱成這樣,方才為什麼不乾脆留在酒樓中?
林夜發現明景在偷看自己,他轉過臉,朝人露出笑。
明景一點也不尷尬,她跟著露出笑容,甜甜地搭上話:「小郎君,你這幾日,一直戴一個面具招搖過市,我都看到啦。你是引我來找你對不對?你為什麼戴這樣的面具?」
明景步伐輕靈,不見疲色:「你和照夜將軍有關係?」
林夜煞有其事:「我有時候午夜夢回,夢到我就是照夜將軍。」
明景噗嗤一聲,被他逗笑了。
一邊辛苦地帶著兩人跑路、一邊還要聆聽身後追兵聲音的粱塵,聞言翻個白眼。
明景:「你這人說話真有趣。」
她嘆口氣:「可惜照夜將軍早就死了。聽說他在戰場上身中數箭,五馬分屍。那北周的和他打仗的將軍得多恨他,他才死得這麼慘啊。」
林夜腳步一趔趄。
他怪聲詢問:「你聽誰說的?」
明景翻眼皮:「你們戲文上都這麼說的啊。哦,還有好多話本,有話本寫他是裝死逃跑,他愛上了一個江湖女俠,跟著人跑了……寫得還挺感動的。」
林夜不想多話,可是……林夜實在是個促狹的性子,他提問:「照夜將軍的情人不是你嗎?」
明景:「……」
若不是時機不對,粱塵笑得要從牆上掉下去。
明景含糊:「咱們快逃吧。」
林夜從善如流:「說到逃跑,你是怎麼擺脫太守府監視你的人,跑到那座酒樓附近,才被追到?」
明景因跑動,而氣息有些凌亂:「太守府中有個地道,他家郎君偷偷告訴我的。我偷偷沿著地道跑出來……可惜這地道沒有通向城外,不然我就不需要找人幫忙了。」
地道?
林夜腳步微頓。
粱塵高聲:「追我們的人近了,公子快走。」
風聲雨聲吹拂,林夜聽到了身後雜亂的腳步聲——
「今日下雨,他們跑不了多遠,我們已經吩咐關城門了。」
「這時候才吩咐,不嫌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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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這時候才關閉,不算太晚。
阿曾戴著蓑笠,扣著一個僵硬著身的妙齡娘子,進了城。
竇燕哀怨,跌跌撞撞地跟著阿曾的腳步。
密林中的那場打鬥,她武功不如對方,一定會輸。竇燕在某個瞬間,忽然想賭一把:天降大雨,趕路不便,而這裡離襄州這麼近。此人抓住她,是否會去襄州城中躲雨借宿?
她急著進襄州城。
無論是什麼法子,只要先進城。
陰錯陽差之下,在城門關閉前的一刻,竇燕堪堪跟著阿曾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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