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睫毛一顫。
她要收手時,他又接過了那個泥人。他放下書冊,漫不經心地把玩她的泥人,低垂著眼眼皮,似笑非笑:「你送了每個人,一個『小公子』?」
雪荔點頭。
她一路走,一路分泥人。
黃昏後她從攤販那裡離開,便一直在分泥人。每個分到泥人的人,看著都很高興。她看到旁人開心,自己似乎也開心了起來。
她記得宋挽風,特意為宋挽風留了一個。只是宋挽風的情緒,和旁人,看起來不太一樣。
宋挽風摸著這個泥人,喃聲:「你雕刻小公子……你能記住小公子的長相啊……看起來你加入和親團這件事,不算完全是壞事。我們小雪荔長大了,開始懂事了。」
雪荔眸子明亮,朝他點頭。
宋挽風笑:「怎麼辦?我還擔心你在這裡很危險,想帶你離開這裡。小雪荔該不會不想走了吧?」
雪荔怔一下。
雪荔道:「我和林夜有合作,他幫我救師父,我送他去北周和親。我不會離開和親團的。」
宋挽風睫毛微微一抖。
雅致無雙的青年低著眼睛,所有神色被長睫遮掩,所有情緒掩在菸灰色的眼眸深處。
他手指擦過這泥人,微微笑:「救師父啊……是了,他是南周小公子,身懷那樣厲害的血……可是師父已經死了半年,未必……」
雪荔道:「不一定。」
二人皆沉默,都知道這個「不一定」,包含著太多含義。
這條路越走,雪荔越覺得,玉龍的謎團很多,「秦月夜」的謎團很多。
她剛剛觸及這些,已然有許多猜測。那麼宋挽風呢?沒有喪失過感情的宋挽風,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在他眼中,玉龍和「秦月夜」,代表著什麼?
雪荔低頭觀察宋挽風。
只是宋挽風一徑垂眼,收斂所有情緒,她探查不得。
他只是笑一笑,把她的泥人收下。
他站起身,俯身望向雪荔時,重新變成了平日那個溫柔的宋挽風:「小雪荔,下次可不要送我『小公子』的泥人了。我可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你和他總在一起。」
他半真半假:「我一直想你遠離這些,和我離開。」
他做出煩惱模樣:「但是我們小雪荔喜歡待在和親團中,這怎麼辦?我捨不得小雪荔困擾啊。」
他始終在笑,卻和林夜那無憂的、感染一切的笑容,全然不同。
雪荔仰頭望他。
宋挽風抬手,摘掉她頭上的斗笠,笑嘆道:「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們先不爭執和親團的事情了,你先練武吧。」
雪荔眨眼。
宋挽風佯怒,敲她額頭:「不要以為我忘了,那天救光義帝時,你打不過那個刺客……小雪荔,雖然你和他之間有差距,但差距不應當大到那個地步。你這半年,是不是一次都沒練過武?」
雪荔目光飄移。
她竟然學會躲開視線了。
宋挽風好笑,故意板著臉教訓她:「師父怎麼教你的?武功一日不練,便會荒廢。你這半年都不練,吃老底能吃多久?從明天起,我監督你開始恢復晨練。」
她瑟縮一下。
他的眸子便軟了。
回想起什麼,宋挽風輕聲:「別怕,我和師父不一樣。你別怪師父,她是怕你受欺負,才急於求成,總懲罰你。但是你如今已經很厲害了,師父、師父也……我不會罰你的。
「小雪荔,撿起武功吧。別讓自己有朝一日對敵,只能為人魚肉,毫無反擊之力。」
燈籠光照在他眼中,有迷離的霧一般的重影。但只要一樣「溫柔」,便讓雪荔點頭。
她本就在思考是否要重新撿起晨練,宋挽風既然也這樣說了,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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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連續好多日,雪荔沒有功夫去找林夜。
宋挽風武功不如她,但是監督一個人練武,他還是做得到的。何況,他實在熟悉她,清楚知道她的武功底子,哪一步又是她的極限。
兄妹二人在庭院中練武時,宋太守偶爾路過,會在廊下觀望,目中露出複雜之色。雪荔看去時,那位太守便會驀地扭頭,快步離開。
雪荔心想:真奇怪。
待她恢復晨練節奏了,她便要出府,開始和宋挽風一起查,「秦月夜」殺戮名單中,是否有人失蹤,像玉龍那樣。孔老六的兩個朋友,是否還能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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