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輕聲:「我很好奇有什麼武器,是他們用不到、但威力又很強的。」
圖紙打開——
泛黃的圖紙中,畫著一柄傘。圖紙畫得分外細緻,傘上的每一處關節用料用材,尺寸之類的,都寫得分外詳細。但這種詳細,用的並非大周文字,而是一種他們看不懂的符號勾劃。
這種符號,類似金州亂葬崗中錢老翁在樹上刻畫的符號,也類似南宮山上陌生女屍頭頂發間的記號。
這種符號已經出現了第三次,林夜和雪荔都看得專注。
雪荔一言不發,林夜問:「你看得懂這種符號?」
武器匠不屑搖頭:「我哪看得懂?只是做武器的嘛,連蒙帶猜,再加上當時那個西域人和我解釋了幾個重要地方,我就懂了。」
他興奮地指著圖紙某處:「比如這裡,這個傘骨內,用的不是竹子,而是……」
「薄刃,」雪荔輕聲,「散刃如雨,雨落雪如血,嫣紅血色裹著白色薄刃,寸息之間,二丈內外無人可躲。」
迎著武器匠和林夜一道吃驚的目光,雪荔抬頭,眼波如清雨,濛濛間,瀰漫著一重散不盡的煙嵐。
雪荔慢慢合上圖紙,交還給緊張的武器匠:「這是『白骨傘』。『白骨傘出,血堆白骨』。這是我師父的成名武器——白骨傘。只是建立『秦月夜』後,師父常年與我一道待在雪山中,我有時會有出任務下山的時候,我卻很少見師父離開雪山……」
林夜提醒:「她應該離開過。」
雪荔想了想,點頭:「世人都說,『秦月夜』和北周宣明帝關係非凡,師父有時離山,便是去見宣明帝。但是無論師父下山還是待在山上,她的『白骨傘』,最近十年內,從沒出過手。」
林夜握住她手。
他寬慰她:「你說的對。江湖人幾乎沒聽過『白骨傘』,想來『白骨傘』上一次出手,至少也是十年前了。阿雪,不必多想,既然你師父幾乎不用自己的『白骨傘』,如今樁樁事件,應當都與她無關。」
然而雪荔想,若是……和宋挽風有關呢?
玉龍師父的武器,不為外人知,但是她的兩個徒兒,怎會不知?雪荔從沒動過師父的武器,可若是宋挽風動過呢?師父的武器,只有可能落在她和宋挽風的手中。
倘若有西域人對師父的武器構造知道得如此詳實,這是否代表某一樣她在刻意迴避、實則越來越清晰的事實?
若是、若是……
林夜握住雪荔的手用力,將她渙散的神智拉回來。
少年公子抬手,為她整理裘衣,溫和笑:「阿雪,真相沒到眼前的時候,不必去多想。這條路,你還願意走下去嗎?」
雪荔低頭片刻,靜靜點頭,重新抬頭——
「走。
「千山萬象,我必將獨行,必將走完這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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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林夜和雪荔又下山,去找酒莊。林夜發現,自己和雪荔的行路方向,似乎一直曲折著,朝北走。而北邊、北邊——
有大散關。
那是北周與南周曾經的分界嶺,亦是南北周分國前,大周國與西域諸國的阻斷嶺。而今,在大散關被照夜將軍收復後的今日,那裡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那會是……他們此行所求秘密的終點嗎?
在林夜與雪荔忙碌的時候,北周鳳翔城下,葉流疏等到了一位稀客——北周「小張大人」,張秉。
鳳翔如今荒涼得很。
年前,北周寒光將軍楊增與南周照夜將軍在此地開戰,北周雖慘勝,寒光將軍卻死在了那場戰爭中。之後兩國和談,南周撤兵的同時,北周也跟著撤兵。如今,駐紮在鳳翔的北周兵,只有萬人左右。
此地軍民頹然,葉流疏自離開金州,來到鳳翔已有半月。她發現此地頹廢之態,比戰敗之地金州要嚴重許多。
將士不思進取,日日喝酒賭錢,不好好操練。據說,宣明帝責罰去年年末那場戰爭後的未亡者,殺了一大批人。宣明帝一向如此強硬,只是將士寒了心,守衛鳳翔,便守得十分隨意。
長此以往,必釀成大禍。
葉流疏坐在茶樓上喝茶,聽著樓下幾個兵的賭錢聲。她眉頭越蹙越高時,門帘被掀開,一位清風朗月般的郎君,收掉手中傘,拿帕子輕拭衣襟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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