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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民舍中,夜半三更,「啪嗒」聲後,林夜的窗子再一次被從外推開。
窗子被推開一瞬,林夜驟然清醒,屏住了呼吸。
雪荔慢悠悠地朝他床榻前踱步而來。林夜手指攢緊身下微潮的褥子,而雪荔坐到他床畔邊,俯身望向他。
她今夜不是來給他傳內力的,他最近精神不振,傳輸內力,他也化解不了。如今不過是,白日發生了一些事,雪荔夜裡睡不著,她習慣地翻窗,來找林夜。
雪荔低下頭,在他脖頸處輕輕嗅了一下。
裝睡的小郎君被嗅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抓著褥子的手指重重用力。他被那口氣弄得腰間發麻周身滾燙,滾燙熱意流竄到脖頸,很快暈出了一片紅緋霞色。
這番緋色,平時,雪荔也不至於察覺不到。但今夜,雪荔心事重重,確實沒注意。
她在床榻邊坐了一會兒,忽而靈機一動,脫掉自己的鞋履,爬上他的床榻。林夜如何僵硬如何驚駭不提,雪荔爬去床內側,朝他輕輕地靠過來。
電擊一般細微的酥麻感,順著少女流走在他身上的指尖,而傳遍全身。
雪荔又開始撫摸他髮絲,碰他臉頰,握住他手指。她慢慢地靠近他,似喜歡他身上的氣息,她離得越來越近。她就是一隻懵懂而無情的山間小鹿,不諳世事地靠近他人,攪得人心甚亂,她只是想抱住人胳臂,想靠近那人。
雪荔臉貼著林夜僵直的手臂。
她不多想,她只是覺得安全。夢魘中往事捕捉讓人精疲力盡,她從夢魘中醒來,想找一個不讓自己害怕的地方待著。
她夜闖他寢舍已經闖出了經驗與習慣,她不在乎旁的。若說大膽,她今夜不過是多爬了一次床,還無辜地去抱住林夜手臂。她抓著他手臂摟住自己,想埋入他懷中。
她沒什麼錯呀。
他睡著了,他又不知道。
雪荔仰臉,游離的目光,從他的面容上挪開,落到了他的脖頸上。若是她用心些,她很容易會發現他此時脖頸的通紅。可雪荔畢竟是一個愛走神的少女,她漫不經心地仰望他時,感興趣的,是他的喉結。
她往日對人沒有興趣。
林夜是第一個讓她產生興趣的——她沒有那道凸起的喉結。
看上去……挺好看的。
雪荔便伸手去戳,喉結的波動,讓她離得更近。頭頂的少年呼吸聲亂了一分,雪荔視而不見。她眸中明亮,唇角輕翹,指尖用力地在那方喉結上一划!
「唔。」少年一聲悶哼。
雪荔的手指被瞬間握住。
雪荔這才回過神,發現林夜如鯉魚打挺,騰地一下坐起,將她也從他懷中扯了起來。
帳子從銀鉤上撇過,落了下來,罩住裡間的男女。少年公子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發抖,長發披散,他臉頰又白又紅,濕漉漉的眼睛含著怨與驚,望著她:「阿雪!」
雪荔顫一下:「……」
雪荔低頭,看似認錯態度良好。偏她又撩起眼珠子,慢吞吞辯解:「如果我說是夢遊,你會相信嗎?」
林夜:「……」
第90章 癸未年八月末,我與林夜……
癸未年八月末,我與林夜共枕眠。可惜,沒親到他。
——《雪荔日誌》
雪荔和林夜在鄉間尋找線索時,明景和粱塵,已經跟隨霍丘國的大部隊,深入了深山老林。他們一路走的都是鄉間小路,若非當地居民,外人難以知曉。這一路走來,粱塵想辦法留下些線索,卻也發愁,不知道公子那邊能不能看到這些記號。
粱塵能如此大膽,也是因為霍丘國這邊,並不怎麼在意他。在他們看來,粱塵只是一個被意外抓來的小嘍囉,他們的重心在明景身上。就連那位算無遺策的衛長吟衛將軍,都沒有對粱塵生出疑心。
他們隔三岔五地派人,來說服明景跟隨他們。
那位宋挽風,倒沒出現。粱塵冷笑,心想那人若是出現,自己必然要啐那人一口。如此叛徒,置雪荔於何境界?粱塵從不相信雪荔可能是小公子身邊的叛徒——雪荔做不出那種事。
希望明景別被霍丘國人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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