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如此純真,生性沒什麼邪念,也在一瞬間洞察林夜的懶怠狡黠,並且被他的舉動逗笑了。
雪荔道:「不行,我們得一起。」
林夜抗拒:「這也沒必要吧?我對世間美景不是很嚮往,生平又見多識廣。我並非不願陪你,而是我身體不好……」
雪荔:「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刀山火海都願意去,什麼煉獄險境都願意闖嗎?」
林夜大驚失色,俊臉煞白,圓潤瞳眸大睜:「喜歡一個人,也沒必要把自己搞得要死要活吧?難道我累死在這里,你會非常感動?」
雪荔:「我會覺得你好蠢。」
林夜:「那我為什麼要捨命相陪?」
雪荔怔住了。
她不知道。
可是他在她的日誌上偷寫日誌,她看旁人許諾起來天花亂墜、什麼好聽的話都說,她以為林夜什麼都會點頭呢,沒料到他會拒絕。不過也是,林夜本就是一個鮮明活潑的小郎君,他有脾氣,很正常。
雪荔想了想,說:「我到山上,有話想和你說,你也不去?」
躲懶的林夜聞言,心跳咚得快了一分。
他狐疑看她,心中有幾分猜測,卻又覺得不可置信。他從她平靜的眼中什麼也看不出來,更覺得自己的猜測無頭無腦是無稽之談,可是……萬一呢?
他願意錯過「萬一」嗎?
思來想去,林夜沉痛咬牙,翻出拐杖,以「捨命陪君子」的無謂架勢朝雪荔伸出手:「來。」
雪荔陪林夜一同上山,很快,她便明白林夜為什麼不願意爬山了。
也許身為照夜將軍的他,身體雄偉精神亢奮,走多遠的路也沒什麼感覺。但是如今做了小公子,他心臟上的針沒取出來前,他便是這副無力虛弱的模樣。
三步便喘,拐彎便累,每逢一道新的山坡,他便面如土色。
若是運用內力輕功,也許會輕鬆些。但是爬山而已,沒必要運用輕功吧。身為小公子的林夜,從不鍛鍊身體,他如今這副悽慘模樣,雪荔看得都有幾分不忍心。
可是爬山到中途,林夜的開朗,又吸引著雪荔——
「我肯定能在日出前爬到山巔。」
「阿雪,我爺爺說,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我若不爬上山,那尋常日出,看上去也沒什麼意思嘛。我、我非要爬上去不可,所以……你也別老用一種我命不久矣的眼神看我啊。」
「阿、阿雪,我、我不行了,你陪我說會兒話吧,嗚嗚嗚我會不會死啊。第一個爬山爬死的小將軍……是不是很丟人啊?」
「阿阿阿雪,我眼睛看不見了,我不會爬山爬得瞎了吧?」
林夜慌慌張張伸手,朝旁邊人求助。少女清泉一樣的聲音不緊不慢,她的手也遞出來借他用:「你沒有瞎,只是剛才經過山洞後的石頭林,你昏昏沉沉跟我說你要睡一會兒,我尋思再不快些,便看不到日出了……我便托著你多走了一段路,唔,我們現在出了那片石林了。」
登時間,萬般爛光從天邊飛躍湧出,迫不及待地從雲後翻滾。金橙色的光輝在雲霧間起伏,日頭躍金出雲海,陡然亮起的天地間,滾紅日頭湧入眼中。
林夜怔住。
他形容不整,衣帶亂揚,手中拐杖沾滿泥點。他鬢角落汗,面色慘白。他像是一個剛從暗夜中走出的迷途鬼魅,驟然沐浴在日光金紅光輝中,愣愣然失了神。
自然間無緣無故的盛大之美,樸素至極壯闊至極,人在這樣的盛美之下,心中激盪難言何其正常。
雪荔聲音在耳畔極輕流動:「還好趕上了。」
林夜喃喃:「是呀。」
少年少女便並肩,立在雲海山巔前,凝望著懸崖間的雲霧吞吐,也仰望著天上徐徐升騰的日光。他們捨不得驚動這樣的美,他們也被這樣的美籠罩著。
這便是日出。
林夜想到昔日自己與將士們餐風露宿,望梅止渴,如果那時候,有一輪日出就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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