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神色肅然。
眾人沉思間,雪荔忽然道:「給你。」
林夜當即撇臉,眾人當即凝目。他們眼睜睜看著雪荔從麻袋中取出一枚早已捏好的林夜小泥人,放到了李微言面前的桌子上。
李微言:「……」
雪荔:「怎麼了?不是談話已經結束了嗎?我沒打擾你啊。」
李微言扯嘴角,瞥一眼對面那位看天看地就是不好意思看他們、偏偏美得捂臉偷笑的小公子:「……你大可不必回回送我『林夜』,我真的不需要。比起你身後那些人,我真的沒做什麼,當不起你這樣的大謝。」
雪荔:「不必謙虛。」
李微言:「……我真的不是謙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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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巧合或許只是巧合,多番巧合,必有秘密。
李微言自己也不知道秘密具體是什麼,他只能給出這樣的訊息。而接下來,眾人自然要去找宋太守——自宋挽風真面目暴露,陸輕眉反應極快,將宋太守囚禁在府。
如今,林夜要去金州城一趟,親自見宋琅一面。
李微言喬裝打扮,給臉上塗滿了灰,混在和親團人中進城。陸家侍衛列陣在城前,檢查進出城百姓的文書過所,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李微言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車,當即扭頭,當做不知。
陸輕眉站在青布車前,靜望著和親團的人進城。
陸輕眉在其中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那少年亭亭如玉,挺拔非常,在一眾人中,他那雙美得過於凌厲的眼睛,將他與眾人區分開。
侍女將披風拂在女子肩頭,而陸輕眉出神一會兒,囑咐侍女:「不必查和親團,讓他們進城吧。再去送一些青團給他們,就說……是我爹從建業帶來的舊食。我不嗜甜,送給他們了。」
青衫女子單薄瘦削,扶著城牆緩緩向上攀登。她站在土砌牆與青石磚間,仰望著高聳城樓,任風吹亂頰畔髮絲。
李微言躲著她,正如陸良辰躲著她。
此次來金州,陸輕眉沒有見過一次陸良辰的面。和親團支支吾吾不肯據實相告,陸輕眉便猜,也許是粱塵任性,知道她與父親都在,便躲開了他們。
粱塵不喜歡他們,就像李微言不喜歡他們一樣。
他們是關不住的囚鳥,而她是枯敗的荷葉。荷葉深植泥沼,白鳥振翅於天,翱翔四野。
她終日仰首,始終不能理解,但已然學著接受。
她只要求——「告訴林夜,李微言可以跟著他們走,但在諸事了結後,林夜要保證,把李微言與陸良辰還回來。我可以在父親面前為他周旋,但南周不能沒有皇帝,陸家也不能失去良辰。
「林夜答應這些,陸氏才會繼續和他談合作,繼續……支持他的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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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琅在照廳燒一炷香,背對著進來府邸的眾人。
太守府如今被收監,和親團一到,侍衛們包圍府邸,站在牆頭、樹上、檐角,監視著這座府邸人員的進出。孔老六第一次進入這種大官的府邸,一路上看到亭台樓榭,雕梁畫柱,難免有恍如隔世之感。
如果不是兵人計劃這樁陰謀,將他這樣的江湖人和林夜小公子聯繫起來,他這輩子都不會有膽量登上官員府邸。
可孔老六心中也悲憤萬分:他為查清友人的去向而來。他已經知道這都是「兵人計劃」,半死半活的兵人已經沒救。他試圖阻止敵人繼續作惡,可如果這整樁事,和朝廷命官都脫不了干係,和坐擁天下的皇帝都脫不了干係,他們到底要如何反抗呢?
管事通報後,宋琅回身,照廳門打開,林夜與雪荔走在最前方,竇燕、阿曾、李微言在後,孔老六等人,到底露怯,走在最後方。
宋琅的目光,落到雪荔的眉目上。
宋琅:「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
雪荔:「你自然知道。如今事情已經隱瞞不住,無論你瞞不瞞,我們都會知道真相。你不如早些告訴我們。」
宋琅:「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能放過宋挽風,饒他一命嗎?」
雪荔怔怔看他。
「不能,」林夜乾脆利落,擁著厚氅,且笑一聲,「他叛變家國,和霍丘聯手,叛國者當誅。你又有什麼資格求情?你知曉一切,卻裝作不知,眼睜睜看著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連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你為別人求什麼情?」
宋琅平靜道:「如果我說,他做的所有事,本來就是玉龍要做的事呢?」
雪荔靜靜看來。
多年前的風霜重淋一身,她至今聽到這樁事,都心間顫抖,好像重新回到那日的戰場,看到密密麻麻的兵人,看到宋挽風站在千軍萬馬後——「小雪荔,你真以為,師父不知道嗎?」
雪荔輕聲:「……你是不是認識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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