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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和春君行在山林中,漸漸遠離洛陽行宮。
行宮外的山洞中,本應躺著玉龍的屍骨。這在「秦月夜」是樁機密,風師知道,春君知道。但春君以下,就連那位親自去取血的夏君,都不知道玉龍樓主的生死之謎。
也就是說,會去行宮山洞看望玉龍的人,只有風師和春君。
而今玉龍離開那里——
玉龍淡聲:「他不會去山洞,也不會發現我離開的。你無須派人嚴密守衛,他疑心重,你派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將他引去山洞。」
春君籠在黑色袍衫下,聲音同樣很淡:「風師如今忙著與霍丘國周旋,與宣明帝周旋。他們在布置計劃對付南周兵馬,暫時應當發現不了樓主的『復生』。」
玉龍:「他不敢見我。」
春君沉默。
春君半晌道:「如今,『秦月夜』被風師把控,我也無法與他奪權。樓主若是現身,說不定可以挽回敗局。」
敗局嗎?
林中風簌簌,迎面如刀,長久的沉默在樹林海浪中飄曳。
走在前方的白衣女子籠在煙嵐山霧中,渺茫無比。春君跟隨著她,卻覺得從未看清她——她始終是當年那個帶他上山、建立「秦月夜」的玉龍。
神秘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玉龍樓主。
「許多年過去了,許多事也過去了,」玉龍說話很慢,她舊日便是寡言之人,而今甦醒,口齒艱難,說話更慢,而這讓她看著更加縹緲、冷清,「在諸事了結前,我想回鳳翔一趟。」
那里,是噩夢的開始。
是一切悲劇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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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守府中,宋琅頹坐於桌邊,許久不言。
眾人不打擾他,他像陷入回憶,可他抬頭時,看到滿堂的人,一時間,竟不知話從何說起。
林夜觀察著他,這位太守不過三十餘歲,又一派文質儒雅,本應是正當風華的年齡。但而今他坐在照廳,再是儒雅的面容,也因兩鬢斑白、眼角細紋,而添了許多風霜。
而雪荔也遲緩地意識到,按照李微言給出的時間線,宋琅的年齡,其實和她師父差不多大。
她最後見她師父時,她師父雖遍身血污,卻仍皎然秀麗,如月中仙子。
而當著太守的宋琅,卻眉眼倦怠,垂垂老矣。
雪荔朝前走:「你認識我師父,對嗎?」
在宋琅抬眸前,雪荔恍惚道:「我的意思是,在宋挽風被我師父帶上南宮山前,在宋挽風跟著師父習武之前,你就認識我師父了。我的意思是,在你當鳳翔知縣的時候,你曾失蹤整整一年。那一年,你是不是和我師父在一起?」
宋琅驚訝又釋然地看著她。
宋琅:「玉龍將你養得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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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雪荔,」玉龍和春君說,「挽風確實更適合『無心訣』。」
二人在林木霜葉間行走,漫山黃葉與紅楓飛舞,恍惚間,玉龍想到的,是多年前的秋日,她帶宋挽風上山的那一年。
那一年,雪荔只有五歲,宋挽風只有十歲。
小小的、乾淨的、剔透的小少年被她牽著手,步履蹣跚地跟她登上南宮山。一路上,宋挽風都在掉眼淚,一直在抽泣。可他又擔心她拋棄,強力忍耐。
他自然應當哭。
娘親在戰亂中慘死,只因父親顧不上他們,只顧著為滿城百姓奔走。父親救下了城中百姓,只有自己的家人死在戰亂中。那些年,南周與北周之間無休止的戰爭,讓人痛恨又畏懼。
放眼整個天下,這不算亂世。
但對於金州來說,對於鳳翔來說,這就是亂世。
宋挽風深恨自己的爹,在親手埋了娘親後,他不看父親抱愧的眼神一眼,毅然決然跟著玉龍離開。他厭惡人間戰火,他想去別的地方——如果他有很高的武功,有很厲害的身手,是不是他身邊的人,便永遠不會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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