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痕跡……
雪荔想到了南宮山上的師父棺槨中,無名女屍發間藏著的劃痕。她也想到了金州亂葬崗旁,錢翁與霍丘國探子聯絡時,在樹身上刻下的記號;她最後想到明景的話,明景說,那不是西域文字,西域沒有文字。
如果西域沒有文字,霍丘國沒有文字,那麼這些相似的記號,都是誰發明的?
這些相似的記號,代表著什麼意思?
它們一定有規律,一定訴說著她暫時還沒明白的涵義。
記下它們,待回去找林夜,她與林夜一同琢磨,一定可以找出這些記號的規律,弄明白記號的涵義。
有了這重想法,雪荔貼著牆,將杜春娘屋子再遊走一遍。她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而夜色深重後,天色又轉明。天明之前,在杜春娘打著哈欠踏入自己房間的那一刻,雪荔從窗口跳了出去,輕輕翻身,踩著屋檐瓦礫行走。
清晨涼風,吹拂著少女面頰。
雪荔捧著滿懷書籍,裝著腦海里的記號,在鳳翔的清晨冽風間疾行。有鴿子拍翅盤旋,在天穹間穿越雲海,朝雪荔飛去——那是林夜的消息。
雪荔仰頭,望著空中零落的幾隻瘦小的鴿子,追上它們的飛行方向。
雪荔被鴿子引著路,在鳳翔的大街小巷間穿梭。她前方路徑漸漸出城,漸漸行向荒僻方向。在城門打開的一剎,雪荔躡足爬上譙樓,她從樓上朝半昏半明的晨光中跳躍間,忽然回了一下頭。
身前是半明半暗的晨光,身後是吞噬渾濁的黑夜。
而在這一瞬間,雪荔靈敏至極的五感,感覺到逆著清晨的風,有什麼熟悉的東西,朝那黑夜中飄了過去。
片刻的熟悉與凝滯,讓雪荔微微失神。
那像一縷風……她尚未感知清楚,已然消失。
鴿子在頭頂鳴叫,雪荔抿抿唇,祛除自己心中的一抹異常,追著鴿子出城去尋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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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雪女。」
春君的聲音,如晨風,擦過玉龍的耳畔。
玉龍聞若未聞。
她和春君穿著黑色斗篷,日夜趕路,風塵僕僕。清晨的辰光落在鳳翔這座古城上,也落在玉龍身上。春君跟隨在後,凝望著自己身前的樓主:斗篷烏黑,長裙淨白。
玉龍樓主像一縷不屬於塵世的煙塵。
她和春君在城門開的時候趕到鳳翔,而隔著很遠距離,春君還沒有感知到雪荔,玉龍已經發現了那個向城門方向行來的白衣少女。
玉龍專注地凝望著那個少女。
她看亂發拂過少女面頰,看少女眼睛如霧生煙,遍是空茫。她凝望著少女的身形,窺探著少女的神色……而在雪荔從黑夜中徹底暴露蹤跡的時候,玉龍抓過春君,帶著春君,踏入城門口極偏的小道,與雪荔正好擦肩而過。
春君:「不與雪女相見嗎?」
玉龍:「她已不是我的徒兒。他鄉陌客,緣何相見?」
春君又道:「樓主很熟悉這裡的路徑。」
玉龍:「自然。很久以前,我常常在這裡行走。鳳翔的每一條街,每一道巷,都刻在我的記憶中。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座地輿圖,想著這裡的每一處樓宇。」
春君:「十九年前?」
玉龍回過頭。
她看到青苔攀爬的街牆,腦海中是這裡曾經濺上的血液;她看到一座新蓋商樓拔地而起,腦海中浮現的是這裡曾有位老年婦人,每日她經過時,都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她看到晨市攤販充滿生機的吆喝聲,腦海中卻是無數人雜亂的奔跑聲、呼救聲,再是倒在血泊中、無力抬起的手腕。
玉龍神色恍惚。
玉龍喃聲:「不只是十九年前……不只。」
在春君朝她望來時,玉龍已經重新轉了頭。春君追隨著玉龍,聽到玉龍無悲無喜的聲音:「從去年到現在,你足跡踏上南周,又跟隨我來到鳳翔。一路走來,你看到的已足夠多,你覺得,如今天下,南北兩周,是如何的天下呢?」
春君:「皇帝昏聵自私,朝臣爭權奪利。興亡皆在君臣一念之間,都和天下百姓沒什麼關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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