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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谿闻到了海风和海水的咸味,几乎无法忍受恶心反胃的感觉,她立马伸出手,一左一右去推阿四和穆知白:“醒醒!醒醒!有鬼!门口有鬼!”
但是眨眼间,那具浮肿的尸体就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礼服,站在礼厅门口,眼里流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她呆滞地望着前方,却并不是在看叶谿,也不是在看叶谿租的小礼堂。或许她只是在睁着眼睛睡觉而已,谁知道呢?
“干嘛啊?”阿四挥开叶谿的手,没好气地清醒过来。
“门口!门口!”叶谿的语气有些激动。
“门口?啊……我看见了。谁把门打开了?”阿四说着,站起来就走上前,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砰”地关上了门。
叶谿想拦住她都没来得及,要站不站地起来一半,忍不住问阿四:“你……你没看见吗?门口有个……有个……人?”
阿四耸了耸肩,还沉浸在被人吵醒的愤怒里,不太和气地说:“看见了啊,怎么了?你认识?你找她有事?”
“可、可是……你都看见了门口有个人,那、那你还就这么把门关了?那个、那个人……我们不用处理一下吗?就让她这么站着?她到底是个人还是……还是不是个人?”叶谿着急地问,急得都有些结巴。
阿四抬了抬下巴,说:“这点小事,让穆知白教你……”她忽然顿住了,一扫之前的焦躁,精神抖擞地凑近了叶谿,像找到了什么大乐子一般,乐呵呵地狠狠搓了两把叶谿的头发,问:“你不会是……怕鬼吧?哎呀呀呀!呀呀呀!不得了!不!得!了!穆知白!你听见了吗?她怕鬼——她!怕!鬼!”
“怕鬼……怕鬼怎么了?别说那么大个鬼杵在门口了,就算是个人杵在门口,我们不也得关注一下嘛……”叶谿底气不足地为自己申辩。
她确实被吓到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害怕会被鬼伤害,还是单纯恐惧那副凄惨的死相。诚如她自己所说,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异物,无论异物是人是鬼,都会把她吓到;是人还是鬼,是女人还是男人,是正常的、好看的还是异常的、丑陋的,只起到一个决定会不会受到二次惊吓,以及受到多少程度的二次惊吓的作用。
穆知白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怕鬼……也没关系。不过,既然能看见一次,就能看见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各种不同的鬼……”
阿四频频点头:“是啊是啊,天天都能见着鬼。”
穆知白轻飘飘地瞥了阿四一眼,继续对叶谿说:“……所以你要不要试着和门口这个鬼接触接触呢?就当是习惯一下吧。放心,这次我和阿四都在,你不会出事的。”
阿四还在频频点头:“是啊是啊,你总要习惯和鬼接触的。”
叶谿咽了口唾沫,望着穆知白,模样甚至有些可怜。即使那个鬼能在人形和死亡影像之间来回切换,这种切换明显不受她的控制,她或许还没明白自己已经死了,记忆还停留在某个不远不近的过去的节点。叶谿害怕那具膨胀的尸体,害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那鬼魂就会变回去。
穆知白和她对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凑近贴在她耳边,小声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你干嘛啊!?”叶谿捂着耳朵,从椅子上弹射出去,从额头、耳朵到脖子根都臊得通红,像是快着了火。她后悔了,后悔自己没事和穆知白说那么多以前的事,穆知白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把奶奶给她具体唱了什么歌都回答得一五一十。她转身就要开门和那个女鬼对线,以她现在的状态,不管什么鬼,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阿四啥也没听见,着急地去扯叶谿的袖子,拉着晃来晃去:“嗯?咋了?咋了?穆知白说啥了?我刚刚没注意听!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你们是不是声音太大了?这里毕竟是殡仪馆,我们还是应该庄重一点。”穆知白裹着叶谿的那件西装外套正襟危坐,好像刚才唱儿歌的人不是她。
“所以说啥了?哎!叶谿!穆知白说啥了……你等等再走嘛!等等!那家伙没跑,还在门口站着呢!你就跟我说说嘛……”阿四知道从穆知白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抓心挠肝地抱着叶谿的腿,一路从椅子上被拖到门口。
女鬼还穿着那件白色礼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是叶谿和她正面相对,她也视而不见。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个被女鬼吓跑的噩梦在这一刻被叶谿重新记起,她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她叫许愿,是在求婚现场被抛下航船的一缕亡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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