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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谿把卡片递给穆知白,问:“那个,这上面啥字儿也没有,昨天太暗了,我也没来得及看清写了什么……”
阿姨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昨晚上字突然就没了。呀,还好我记得来这里的路,不然今天不就找不到你们了吗?”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叶谿问。
阿姨指了指卡片:“地址啊。”
“地址背面呢?”
“没字儿。”
——不可能。
叶谿不相信。
她分明就看见了,和地址一样模糊难辨的字迹,多半出自同一人之手。她沉默下去,不再发言,也不再提问。
穆知白凝视着阿姨的双眼,似乎在从对方的眼睛里窥探更深的秘密。她的目光让阿姨噤了声,考虑到介绍人提到的穆知白的能力,她愈发惴惴不安,下意识看向叶谿,渴望得到一点儿安慰或鼓励。
叶谿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没有想说的话了,接下来是穆知白的主场。她相信穆知白的分寸。
“说说吧,来我这儿,想当什么?”穆知白端起茶杯,茶叶没了,里面盛着温水。
“额……我是经人介绍来的。我女儿在两个月前出车祸去世了,本来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就非常大……”话说到这里,阿姨几乎就要泣不成声,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睛,但是态度随即又变得暴躁愤慨,“可是那些人!那些人还在消费她的死,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什么意思!就不能让我女儿安安静静地离开吗!?”
没人接话,穆知白和叶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晚的辛迪,和节目组做出的在清河巷办综艺活动的决定。
“根本没人真的在乎我女儿!他们只是在利用我女儿的死,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在网络上哭得最响的人,没有一个来参加我女儿的葬礼!是,我女儿的死不是节目的错,我不要求他们给出多少天价的赔偿,但是为什么要装出非常在意的样子来恶心我!还要在这里办什么活动,甚至想邀请我参加,时时刻刻提醒我——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说到最后,阿姨近乎声嘶力竭。
她把脸埋在掌心里,哭得浑身颤抖:“我一刻都不想记得他们。要是没这个节目,我女儿就不会出远门,也就不会死!穆老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穆知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慢吞吞地站起身。
手腕被叶谿一把抓住,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在原地站了片刻,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叶谿,放开我。”
阿四不在,凭叶谿一个人,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真的把穆知白禁锢在楼上,不允许她向眼前可怜的阿姨提供帮助。叶谿怔怔地松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阿姨面前,伸出手:“你发誓——绝对自愿,把关于节目组的一切,都交给我。
“把关于河清巷当铺的一切,也都交给我。
“不再记得这里,不再回到这里。
“你过去从没有来过,以后也不会再来。
“这是第一次,我收取你的记忆。
“也是最后一次。”
……
漫长。格外的漫长。叶谿度秒如年。这次收取记忆所消耗的和所付出的,远比前两次更多。阳台上已经没有晾晒第三套床单的地方了,而自己的床肯定会遭到当事人的嫌弃,所以她没带穆知白回房间,只能小心地让她躺在沙发上。
穆知白面如土色,叶谿无法判断她是和前两次一样在闭目养神,还是昏迷过去。她在沙发旁想找点能盖的东西,焦灼地转了个圈,最后想起在自己房间的大衣柜里看到过一条毯子。她看了穆知白两眼,跑回自己的房间,慌乱地打开了所有的衣柜。
放衣服的大格子,没有毯子。
空柜子,没有毯子。
还是空柜子。
第四个空柜子。
她“啧”了一声,总算在耐心耗尽之前,从衣柜最底下抱出了一条小毯子,是她住进来时就放在这儿的。
她抱起毯子,一路小跑着回到客厅,走进灯光下,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血从沙发上流下来,温热,有些粘稠,浸湿了鞋底,地板上全是血。沙发上的人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她只穿了一件被利器划得破败不堪的单衣,浑身都是被割破的伤口,失血过多,皮肤苍白,头发连着头皮被人扯下很明显的一大块。叶谿双手都开始哆嗦,踩着满地的鲜血,走到沙发旁边,才不得不确认这就是穆知白。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想找毯子,才发现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放开,被血打湿了。
她脱下外套,搭在穆知白身上,开始满屋子找医药箱,包扎的止血的、纱布创可贴,什么都好,但是她根本想不到穆知白会把它们放在那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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