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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吴子裳面对赵睦时脑子里压根没“男女有别”这个界限,直勾勾盯着她哥哥脱衣,最后身上只剩件轻薄的素色里衬:“这是我管狮猫儿她师父的侄女讨的,呐,抹你胳膊上的伤,保管不留疤。”
赵睦在心里捋着关系找四妹狮猫儿的师父的侄女,绕几圈后发现原来就是霍老夫人夫家侄女、前太医院元首霍起老爷子亲侄女——现任太医院院首大医官霍如晦。
那是位不得了的女子。
“你怎知我胳膊伤了?”赵睦走过来接下药瓶,打开盖子闻闻味儿。
她不懂药,闻不出这药膏里都有什么药材。四妹狮猫儿有这本事,那丫头光靠闻味就能辨出药膏成分,甚至辨得出各量几何。
吴子裳背起手道:“当然是看见的,昨个夜里刘妍妍她哥给你扔匕首切肉吃,你抬胳膊接的时候我看见了,哥哥——”
她仰起脸,一双眸子闪烁着认真的光亮。
赵睦正低着头,小心用食指指腹挖出点黑不溜秋又泛灰色的膏药,闻唤后眼皮一撩漫不经心看过来:“什么?”
吴子裳像平时闲聊一样语气随意,道:“晌午我见到传说中的钱媛了。”
“唔,”赵睦试着把膏药往小臂伤处涂抹,“宫里有位钱妃娘娘,挺受公家宠爱,她是钱媛亲姑姑。”
原来是皇亲国戚这条路上的大神仙,吴子裳道:“我没有要招惹她哦,也没有要继续招惹她妹妹,来前挨打的事我早就不记恨了,哥哥,钱媛也向我打听你。”
赵睦涂着药膏看一眼妹妹,道:“钱媛应比我年长三四岁,不是一茬儿的,所以不认识。”
吴子裳唤:“哥哥。”
赵睦应:“嗯。”
没说话。
须臾,吴子裳又唤:“哥哥。”
赵睦耐心十足再应:“嗯。”
“以后出门在外,我可不可以不说你是我哥哥了?”
听罢这话,赵睦没应声,俄而,视线落过来落进吴子裳眼睛里。
八岁个娃娃心思能复杂到哪里?然则,赵睦没能从阿裳眼里看什么不同寻常,她想,或许是自己想多,曲解了阿裳意思,遂问:“觉着被人拉着打听我很烦人?”
“嗯。”吴子裳大方承认,她哥哥很优秀,特别多人都喜欢她哥哥。
赵睦笑,嘴边梨窝深深:“行呀,既然嫌麻烦,那以后报赵瑾赵珂名号,实在不行报父亲大名,总归在外不让人欺负就成......还有事?”
吴子裳咧嘴笑,心满意足的样子:“哥哥以后再努力长长个子吧。”
赵睦一愣,屈起手指用指节推这丫头脑门:“我个子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钱媛姐姐比你高,”吴子裳比划道:“贺家姐姐也比你个头高,东归来哥哥说,男人要保护女人,哥哥比贺姐姐矮,以后要怎么保护贺姐姐?”
这是哪里来的男人保护女人论?
赵睦收起药膏盒子,感觉抹药的地方有些烧热,忍不住促狭道:“年纪不大操心不小,快回去睡晌午觉吧,下午你那些小朋友们还来找你玩呢。”
赵睦像平时那样打发了粘人的小妹走,不知这是场悄无声息的单方面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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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正式开始第二日,女眷们的狩猎比赛如火如荼进行,精彩程度丝毫不逊色昨日男儿,傍晚各位夫人满载而归,开平侯夫人身体抱恙,动静低调先回行宫,同时带走了常被赵睦带在身边的吴姓丫头。
皇后闻说开平侯夫人抱恙,恐金麒缺医少药耽误陶夫人治疗将养,第一时间命随行医官中医术最高超精湛者前往行宫请脉。
梧桐院落里,洪妈妈并不想眼前人面见自家夫人,一再搪塞推脱,终究来者奉皇后命,她不敢太过分,也愣是空晾对方半个时辰才把人请进陶夫人起卧居。
霍如晦提药箱进门,每走近一步心中沉重一分,绕过隔断屏风,她看见卧榻前床幔低垂,纱影重重,床边侍有名七八岁的小女孩,见到她后行蹲福礼,一副陌生神态。
这个女孩霍如晦见过,唤赵家大公子作哥哥,养在陶夫人身边,颇受宠爱,白日时还乖乖巧巧向她讨去瓶治伤祛疤的膏药。
洪妈妈上前两步靠近床边,俯下身柔声细语道:“夫人,太医院医官奉皇后命前来请脉。”
床幔里,人大约新睡醒,又或许不舒服,嗓音微低哑,几分懒散疲惫,低道一声:“有劳。”
洪妈妈让开身,霍如晦递上手中脉诊,洪妈妈代劳将之置于床边,再将其主人伸出来的手腕搭上脉枕,霍如晦欠身算拾礼,上前两步提衣摆蹲身至床边,稍顿,食中无名三指搭上开平侯夫人腕脉。
洪妈妈紧紧在旁盯着,眼光须臾不错开,吴子裳想给医官搬来凳子坐下诊脉,看见洪妈妈脸色后她未敢妄自动作,只能看着善良的大医官单膝跪在床前踏脚上,低眉敛目恭敬问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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