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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凌粟被琉璃阁仆役又请又拖弄走,刘启文脑袋发晕,靠在门框上看赵睦,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所憋问题:“咱们兄弟赚钱,非拉上凌粟那土鳖干啥?”
酒桌还没撤走,桌上也算杯盘狼藉,赵睦毫不讲究地拾起散在碟两边的竹筷,一下下夹就近的菜吃填肚子,方光顾着喝酒,肚里此刻满肚酒水,酒意上涌受不了,得往下压压才行。
闻言她回道:“他需要钱,启文,我知你不在乎他跟的那仨瓜俩枣,可对凌粟来说,那仨瓜俩枣能免他家中一场难关。”
阶级对立是无法消除之障碍,分立在两个阶级里的少年人并非实在水火不容,刘启文指节骨蹭蹭鼻尖嘀咕问:“他家咋了?”
“要赔水道口盖,”赵睦把那盘从头到尾无人问津的水煮花生端到面前,半低下头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对,水道口盖,你知道那玩意吧。”
问着扭头看过来一眼。
刘启文一皱眉,仰脑袋靠上门框时下巴微抬起来:“你真当兄弟是五谷不分帛绢不识的夯货?过年放炮仗,谁没往水道盖里塞过听响,我还蹦飞过那铁盖子哩。”
前两年汴都有小孩往水道盖里塞炮仗听响,结果铁盖子蹦飞把小孩砸骨折,后来骨折导致高烧烧死了,朝廷年年过节颁布劝文叮嘱百姓看好孩子,饶不住总有觉着自个儿命大的娃娃不听话,捣蛋小子刘启文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一个铁盖子而已,怎就成了凌粟家的难关?”刘启文看赵睦吃花生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晃悠过来坐到旁边一起吃,“他家摊上官司啦?”
见刘启文坐过来一起吃,赵睦起身在桌上翻翻找找,找到茶水壶又涮俩酒杯给两人各倒来杯凉透的毛尖茶水,坐下时抿起嘴用舌尖舔了下塞牙的花生碎,两个梨窝炫出来:“这事说来话长。”
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场子,今个谈点生意,刘启文酒也喝不少,没拿稳筷子掉地上一个,遂往桌子左右看看,随意又抽来根散落在桌面上的筷用:“那就慢慢说,大不了明个逃课补觉,难得咱哥儿俩有这个时间。”
提起这个,刘启文还有些小感慨,歪话题道:“此前院试放榜你和赵瑾中秀才,本以为你爹会给你们兄弟摆酒庆贺,我还想着到时候跟你好好喝一场,谁知你爹那样低调,仨儿有俩中秀才他愣是一声不吭,连个炮仗都不放,这要唤作是我爹,嘿,他恨不能一口气扎二十年的爆竹量,噼里啪啦点得可汴都都知道。”
“巧碰上东南打仗,家父不想太过出尖。再说,恁多人参加院试,有考上的也有没考上的,考上的大肆庆祝,叫没考上的作何感想么,汴都就恁大点儿,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得要去显那个眼。”赵睦喝口茶,浑身热,尤其耳朵,感觉都要烧起来,她知道这是酒劲上涌,眼中都蒸起水雾。
刘启文笑,拍了拍赵睦肩膀:“我爹说得对,多跟你交游没坏处,啧,咱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你看一岔话题我就想不起来了。”
“凌粟家要赔水道口盖。”赵睦把话题拉回正轨,说起凌粟急需要钱的原因。
熙宁元年以来,因衙署部职大规模调整,工部直接接手了汴都及下辖诸县暗水道工程,“计省爹爹”直接拨款,“工部爹爹”直接负责,汴都府把暗水道俢得是既细且精,尤其东西二城,达官贵人们无不夸奖,计省和工部跟着没少得好处,而南北两边却不尽然。
这才几年光景,凌粟家门旁的排水沟水道口盖年久失修,下水口周围出现坍塌,铁盖自己个儿裂开损坏,掉进水道里去了,至此街坊邻居终于敢一致认为,这所谓的铁盖并非铁盖,也并非看起来那样厚实,原来只是外头薄薄一层铁壳,里头填充石土,怪不得南北城的水道口盖比东西城的看起来都厚。
排水道口露在那里不是办法,下头水道七八尺深,谁家孩子掉进去都不是个事。
凌粟娘抽空找了村长几回,村长都不在家,她见不着人影,只能把事叮嘱给逐渐开始顶立门户的长子凌粟。这日,凌粟休沐,趁着中午吃饭时候去找村长反映情况。
少年进村长家里时,村长媳妇在青砖垒成的独立小厨房做饭,隔窗户热情招呼凌家大小子进屋坐,待凌粟进得堂屋,见到村长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西边管椅里抽旱烟,手边八仙桌上放着壶茶,悠然自得。
“是凌家老大呀,”村长把二郎腿这个换那个,烟杆嘴暂时从嘴里拿开:“找我何事?”
凌粟放下带来的点心,按辈分恭敬唤声五爷爷,开门见山反馈家门前水盖坏了的情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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