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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而今,她终于为当年之犹豫,付出了应有之代价。
二十多年前,那夜,得知赵新焕要同时娶上官氏,她在堂兄霍如龄帮助下从家中逃跑,去找阿灼,她声泪俱下与阿灼把所有心思统统诉说,最后,阿灼泪眼婆娑问她:“那,你要带我走吗?离开汴都,去找新的生活。”
霍如晦没有回答,是,她不敢,伤透了阿灼心,悲伤迷惘中的阿灼说,此生再也不要见到她。
此事违背伦常,传扬出去且不说他人会是如何看法,养大霍如晦的伯父伯母首先极力反对,再者,霍家衣钵未传堂兄而传与她手,她背负着霍家百年医门的前程,半点不敢任性。
她懦弱,她退缩,她胆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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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园外,正如霍如晦所言,同来祝寿的赵新焕坐在开平侯府马车里等待陶夫人。
别家马车陆陆续续走完,杏园外长街上只剩三三两两的大马高轩,赵新焕闭目养神又等些时候,陶夫人和吴子裳才不紧不慢出来。
“阿裳肚子有些不舒服,”陶夫人顺口吩咐等在马车旁的人:“你分一辆马车带她去医馆瞧瞧。”
赵睦领母亲言,自上而下看眼吴子裳,伸手扶陶夫人上车,“是,母亲放心。”
扶罢陶夫人,赵睦又把洪妈妈也扶坐到车头,待马车发轫走了,她转过来看吴子裳,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无话可说,片刻,也只是沉默着招不听驾车过来,伸手扶吴子裳和杏儿上马车。
不听驾车,赵睦和他一起坐在车头。
一路无话,到医馆,杏儿扶吴子裳下车,赵睦使唤不听陪那主从二人进医馆排队诊病,她自己坐在了对面街边的简陋茶棚下。
路边茶棚卖的都是两个钱一大壶的糙茶,衣锦佩玉的青年公子往长凳上坐了,引得茶摊老板与老板娘面面相觑。
质朴的老板娘暗暗戳她男人过来招待,清瘦佝偻的茶棚老板换上新抹布,小心着来为气质温润清潇的贵公子擦桌,恭敬而胆怯问:“公子喝、喝点什么?”
靠的近了,闻见公子身上有淡淡酒味,是茶棚老板人生四十年里从来没有闻过的好酒味道,老板心里慨叹,当贵人真好,所饮尽美酒,他这种升斗小民连闻都没有闻见过。
赵睦拇指指腹用力搓两下眉心,冷白的眉心皮肤泛起浅浅粉红色,“有劳,来壶茉莉花茶罢。”
“得嘞,茉莉花茶一壶,您稍坐片刻。”老板脸上绽放出笑颜,这位贵公子说话温和,平易近人,不像是那种横行霸道的公子哥。
茉莉花茶泡好端上来,赵睦一连喝下去两杯,喉舌上的干涩这才稍微缓解,第三杯喝下去两口,她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搁在腿上,坐着不动了。
自小就是如此,她太累时会定神不动,吴子裳曾说这般的哥哥像尊佛。小时候不懂事,偶尔见到赵睦定神,吴子裳就会凑过来,轻轻地出声唤哥哥。
哥哥定神时十有八//九不理人,阿裳就连名带姓地唤之想逗哥哥放松,寻常是把“赵睦”和“赵延”两个名轮流唤,最调皮时,她还曾学着婶母叔父的语调唤“渟奴”,招惹得哥哥佯怒瞪她,若是她实在过分时,哥哥就叉起腰放狠话,“吴子裳,你再惹我我可就要揍你了!”
……
从医馆出来,吴子裳第一眼就看见赵睦坐在宽街对面的茶棚下定神,她飞快拽住不听手腕,问:“你公子近来很累?”
不听也看见了大公子坐在茶棚下疲惫的样子,视线在大公子和阿裳姑娘间打个来回,他用力一点头,似是豁出去了:
“衙署里事情多得摞满案头,公子成天起早贪黑,三不五时还要奉命外出下州府,偏是这种时候,肖九公子让人投进了旁边沁府余林县大狱,公子来回跑着趟处理,可恶那余林太爷是个贪不够的黑心肠,怎么也不肯轻易放人,公子不给够他好处,他们就一遍遍折腾公子跑手续,尤其知道肖公子是贺家子之后,余林县更是变本加厉为难人。”
“肖公子下狱?”吴子裳锁起眉头:“耽为何事?”
不听咬牙切齿,低着头道:“有一帮脏心烂肺的家伙掘贺姑娘坟,偷了她,偷了她的骸骨去,卖与余林县一户人家配冥婚!肖公子追找过去,要把贺姑娘骸骨买回来,对方不肯,动手打人,肖公子反击不慎伤之,就被余林县衙下了大狱。”
“……”吴子裳呼吸之间带上愤怒浊气,攥紧了不听手腕:“现在呢,骸骨在何处?”
不听低下头去,两手攥成拳,更是在替他公子着急愤怒:“还被那买主扣在他家坟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能发生这种事来!可……被偷骸骨是以谋逆大罪被赐鸩酒的贺晏知孙女,所以地方官员才敢这般肆意为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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