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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裳过来涮毛巾洗脸,看见脸盆边还放着沾好牙粉的小牙刷子,她此前只来过一回,哥哥便把洗漱用具整套给她备得齐整,有这样的兄长,是弟弟妹妹们的福气。
吴子裳只用带着皂粉清香的巾子擦了脸,没好意思刷牙耽误时间,简单漱口后拒绝道:“就不了,这几日有很多事要忙。”
等和启文阿兄交接完铺子里的事,她就可以动身离开,她甚至还有时间可以和家里人好好道别,和朋友们好好道别。
吴子裳声落,赵睦接不上话,低头沉默。
不闻哥哥再言,吴子裳嘴角扯起抹无声苦笑,“我先走了,哥哥再见。”
再见。
愣片刻,赵睦大步流星追上来拦住吴子裳去路:“非走不可?”
吴子裳终于抬起头,与赵睦四目相对:“莫非我还有脸留下,继续在你眼前晃悠?或许哥哥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对我,可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样面对哥哥,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折磨我。”
“不是这样,阿裳,”赵睦摇头,开口就湿润了眼眶:“一切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我,我不,我有......”
“有难言之隐,我知道,”吴子裳别开脸,不敢再看赵睦眼睛,语气努力放轻快:“哥哥非是池中物,不该累于儿女情。就像当年你南下读书愈贺姐姐离世之痛,我也能寻个山清水秀的地儿慢慢自愈,请哥哥相信我,我是哥哥带大,有这个本事的。”
假扮惯开朗后,开朗便成了最好的伪装色。
赵睦看得出阿裳在强装,但是偏无法说破,说破了又怎样呢,把阿裳逼得更加无路可走么?
“与董公诚家女接触确有其他目的,我不会娶妻成家,”赵睦用自己的方式,解释着这颗不敢见天日的心:“非因肖九他姐,也非因外头所传闲话,更不是你想的那些理由,阿裳,哥哥没有不喜欢你,可是阿裳,我不仅是我,我还是哥哥。”
我们之间,不仅有一道我们无法逾越的礼法鸿沟,更重要还有我的个人问题。
你可知,每当我看见你,都想把你拥抱进怀里亲吻时,我的心和灵魂就像被千万把匕首在不停地剜刺,天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我想用尽全力去拥抱你,亲吻你的眉目,鼻锋,嘴角,一点点描摹你的轮廓,装进心中最宝贵的地方,此生珍爱。
却是不能……
此前谢岍因战功而为人刻意污蔑,说她在祁东军里乱//搞,与女子纠缠不清,赵睦尝在与友人聚会上努力为谢岍辩白。
当时吴子裳也在场,闻罢赵睦解释,与身边刘妍妍道:“就是说呢,两个女子或者两男子纠缠在一起,听来确实有些不像话。”
关于女子女子或者男子与男子的事,吴子裳外现出的态度立场非常清楚——无法接受。
如同以前玩游戏被王静女亲了脸颊,吴子裳不觉得朋友之间亲密些有什么,便也理解不了赵睦为何不允她与朋友亲亲脸颊,这是赵睦懦弱害怕的原因之二。
两道原因齐齐摆在面前,比赵睦人生二十多年来遇见过的所有问题都棘手。
可若是就此答应阿裳离开,自己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下去?那想来不过是人照常活着,除去肩上所扛责任,其他都是好好坏坏的无味和空白罢了。
开平侯府“大公子”的喜怒哀乐,全部系在这个唤作吴子裳的丫头身上,许多年来,阿裳是唯一能逗赵睦开怀大笑的人,是唯一能把赵睦惹怒到跳脚抓狂的人,也是唯一会让赵睦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人。
倘阿裳离开,剩赵睦独个留在这里,赵睦以后还是赵睦么?即便他日封侯拜相位列三公九卿,赵睦也都不再是赵睦,而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而继续日复日月复月苟延残喘的空壳子。
阿裳为何突然爆发昨夜事来?倘换作别人,定满头雾水不知阿裳此举因由,起先赵睦也不知。
昨夜把哭累的阿裳抱去睡,看见她衣领下的红痕,赵睦很快明白了阿裳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不,不能形容为“突如其来”,阿裳背负着苦涩因由独自争斗好久好久,久到扛不住了,要在悄无声息中全线溃败了,才不得不带着与她争斗久的“敌人”一起来到赵睦面前。
这里面,赵睦自觉有很大责任。
“阿裳有秘密么?谁也不能给知去的,秘密。”赵睦已是泪眼朦胧。
吴子裳眼泪早已止不住,两个人对着无声哭,“自是有的。”
“哥哥也有,”赵睦冲阿裳笑,梨窝深深,满目痛楚:“曾有个人,因我疏忽而知去我秘密,遂亡。”
年少时胆大包天,曾与凌粟去见识人市,第一次去尝人///事,后为那人怀疑不妥,父亲赵新焕暗中使人丧其命,伪装成意外身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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