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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十二年到三十三年年初,策华集团和朝中朋党拉锯,各有胜负。
至三十三年二月中下旬,后宫贺华公主生母钱贵妃被牵扯到其弟钱国公钱根卖官鬻爵、私占民地等重案中,坐实,褫夺封号贬庶人,案子后续零碎还没处理完,听令于策华宫的内御卫忙得头发梢炸起,三台也是不得消停。
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的是,在珈映观的杏花开争先恐后满枝头时,大周国第八代皇帝柴贞病倒,情况不佳。
东宫无主,群臣无首,皇帝昏迷数日,转醒后第一时间召见策华公主柴聘及三台要员,似有托孤之意,内外哗然。
太学诸生并左近儒生士子静坐艮兴门抗议公主摄政,内御卫奉命看守,期间数度言语冲突升级肢体冲突,卫未携兵,数人反为学生伤。
当时是,郁孤城三营人马戒严外城,谢重佛禁卫重兵把守皇宫,一时之间,盛春时节里的太平汴都被笼罩上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恐惧,不安如利刃悬在每个人心头。
天下事,有利可图即会有人为。
素来立场鲜明反对公主问政的官员短时之间纷纷出事,或暴毙或辞官,暗处有消息传出道是此乃策华集团为排除异己所做,引得群情激愤,艮兴门外学生人数短短两日内猛增至八百数。
听说天下读书人都开始响应朝臣拒绝公主问政,并竭力声讨禁卫军大都督谢重佛伤害学生的暴行,在矛盾彻底加剧前,三台以钧令向天下发出一道公知文,短短数日送达大周每座州县府衙,文上加盖三台大印及六部红戳,除非颠倒柴氏江山,否则真实不容置疑。
一顿饭能吃一只烤乳羊的兵部尚书钊梁伯朱见昇突然暴病而亡,兵部事务暂由名不见经传多年的左侍郎黄庵代理。户部左侍郎虢城侯毛建文深夜暴毙于卧榻上、都察院御史郭智道递陈情书停职回乡丁父忧,凡“策华集团害人”流言期内出事官员调查结果皆附文中。
文曰,依《大律》凡官八品上非老亡皆立案,三台着大理寺、刑部并汴都府查办,仵作格目具书如下:朱见昇殁于心脏缺血,原因食溢饱胀;毛建文殁于气血攻心——懂的都知道所谓气血攻心俗称马上风……
死因一个比一个让人说不出口,死者家眷子弟至大理寺指名道姓状告几名士子污蔑亡人清名,被告人被轻到大理寺狱走一遭,招供受人指使散播谋杀论以攻击策华宫官员,指使之人用心昭然若揭,阴谋论不攻而破。
有人会煽动学生利用舆论试图逼迫策华宫放弃问政,便有人会将计就计借力打力,策华宫里那帮乌沙补服不吃素。
几乎一夜之间,局面剧变矛头陡转,受到人蒙蔽的学生们更加慷慨激昂,聚集汴都打砸了供书上的指使者绪郡王府邸,反对托孤的公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公主问政事再无阻拦。
熙宁三十三年三月二十六,帝嫡出九女策华公主柴聘奉天子十二印,以郡王林祝禺为辅,共三台平章国计。
“朱见昇在兵部势力不小,能扳倒他,兵部本部员外郎年小高出力委实不小,此人在兵部扎根多年,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吏部递上来的官员调动书上,赵长源指出“年小高”三个字给林祝禺看:“记得他么?”
林祝禺那张长年掀不起波澜的脸上依旧平静,把年小高名字往兵部侍郎职位下的空白处指,烟嗓道:“可任。”
赵长源笑了下,小林郡王从来行动凌驾于语言之上,援助落实于行动之中,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搭档对象。
林祝禺却没笑,这人鲜少开颜笑,同她不熟者甚至以为小林郡王似乎不会笑,道:“殿下问慈幼院。”
“已办妥。”赵长源从桌角几摞奏本中抽出一本给过来。
林祝禺打开看,赵长源亲自批办慈幼院的公文周到仔细,挑不出错来,末了,粗粝指腹从右仆射批的“即酌办”三字上一抹而过,心想终于等给柴聘那闹挺丫头一个具体交代了,用稍微有些标准的官话问道:“汴都慈幼院赵余,你阿妹?”
“你认识?”赵长源有些惊讶看过来。
需知林祝禺此人随时随地一副“活着干死了算”的无所谓模样,三台重臣她都懒得分清楚谁是谁,更是对着吏部尚书喊户部尚书姓,此刻怎么会如此清晰提起小鱼儿赵余?
林祝禺轻描淡写解释了句:“是殿下认识。”
皇帝女儿何其多,朝中殿下何其多,而小林郡王口中所指“殿下”,从来除策华公主柴聘外别无他人。
赵长源不再多问,继续提笔勾阅奏本,待回到家,才进门即被吴子裳往怀里塞进件私服:“小鱼儿出事了,你快同我一起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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