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暄頷首。
這個表妹……
點頭過後,雅貞接連幾天都在通往滄濯院的迴廊上,伴隨著一聲聲「表哥!」,笑盈盈地攔住衛暄進行請教。
衛暄耐心溫和,如果不是他沒有逾矩半步,雅貞都要以為他對她有好感了。
雅貞不知曉,其實他只是在處理麻煩。
*
「二叔父。」
衛暄行禮。
對面坐的是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他與衛暄不大相似,他面容嚴肅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玉臣,叔父已為你在朝謀得一官位,不高,但前途無量,你要懂得我的苦心。」
「多謝叔父。」
衛暄面色如常,淡聲答謝。
二人又談論起了賈皇后把持朝政穢亂宮闈的事情。
總歸,只要衛家屹立不倒無論朝堂如何風雲變幻他們都不會主動干涉,畢竟不管當政者是誰都要依靠他們世家。
最後衛期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玉臣,阿嬌嬌縱你要多加管束,好好安撫崔家的小娘子,莫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還有你與那崔家娘子注意分寸。」
衛暄主動抬手為衛期添茶,「叔父,我明白。」
二人對坐,氣氛嚴肅,不似叔侄親人更像是官署的上司與下屬。
衛期作為族長事務繁多,片刻後就現行離去。
看著桌上還未飲用的茗茶,衛暄端起嗅聞後輕輕置於桌上,漠然地看了看衛期剛剛做過的地方,站起擺了擺衣擺便要離開。
走入迴廊,不出他所料。
他聽見身後傳來脆生生一聲「表哥!」
少女的聲音如同清晨的鳥鳴,乾淨清澈。
衛暄自然知道是誰來了,他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見迎面小跑而來的少女,薄粉的裙擺在地上盪開像極了夏日湖畔中的芙蓉,隨著她的腳步頭上的配飾晃得厲害,以及身上的玉質配飾鳴鳴作響。面頰也因為急促的行動而緋紅似桃花 ,睫毛也撲閃得厲害。
他知道,她又是來問題的,連著幾日她都來找他。他再遲鈍也明白了。
麻煩。他眉頭不自覺捲起厭煩之意,他討厭麻煩。
面上他眼神仍溫和如初,看著雅貞等她開口。
「表哥,我想問問這句話怎麼理解?」
「正已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1】」
衛暄看著她目光轉移到她小巧鼻子上的痣,一時看不出喜怒,言語依舊淡漠:「表妹,這一篇我前幾日已經與你講過了。」
對面的小娘子有些心虛,故作萌台態,抬手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我沒懂。」
說謊。
衛暄當即判斷。
他似嘆息似嘲諷,「表妹,學不會不必強求。」
「這些十一妹也明白你可以去問她,夫子衛安......」
語意未盡雅貞明白了他的意思,硬生生打斷他,抬眼那雙杏眸中寫滿倔強,清澈的眼眸倒映出衛暄的模樣,她說:「表哥,我只想問你。」
對面如玉般的郎君沉默半晌淡淡道:「表妹,看來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對面人輕輕嘆息,「以後不必再來找我了。」
「表妹還未定親,如此不是壞了表妹名聲。」
雅貞面色一白,吞吞吐吐「表哥,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意。」
看著眼淚就要從眼眶中湧出。
雅貞難過到身體止不住顫抖,衛暄無端地想起一個詞
嬌縱。
「表妹,你要說什麼?」衛暄頗為無奈,淡漠地看著她。
「沒什麼。」
「表哥!我……」
雅貞含著哭腔語未盡,轉身便沿著迴廊小跑離去,整個迴廊只剩木屐碰撞地板的聲音。
「噠!噠!噠!」
離開遠了,雅貞躲到假山後面,拿帕子抹乾了眼淚,全然沒有方才傷心的模樣,暗暗咬牙,擰著帕子。
衛暄!
這人實在油鹽不進難以打動,從前覺得的他溫和良善應是最好接近不過了,現在反而換來了他的拒絕。
如果不是衛越溪肯定的回答,她還真要覺得那晚湖畔善解人意的郎君不是他了。
既然他都能細心安慰一個陌生的小娘子,那如果是他的表妹呢,他會不會心軟半分。
這樣循規蹈矩的人,就沒有半點自己的情緒。
不信她不信。
*
「正已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1】」
「表妹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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