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主動說,雅貞也不好問,只是問道:「你可是在馬車那處便認出了我?」
常靜頷首,打趣道:「只是當時我還未敢確定,只是見阿貞姐姐還是與幼時一樣溫婉動人,我便確定了。」
「我記得幼時你很愛看遊記,當時捧著一本就硬塞給我看,當時我不識字還是阿貞姐姐你一字一句念給我聽的,念完還問我,到底想不想看看書里寫的滿天流螢。」
「只是還未來及……」
說到最後,語氣中的落寞怎樣也掩不住。
雅貞總算明白了今夜為何他會帶她這裡。只是這些幼時詳細的記憶,她早就沒什麼印象了,只隱隱約約的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叫小狗兒的玩伴。
不忍見他落寞,雅貞出言安慰道:「常靜,其實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這樣滿山的流螢。」
聞言,常靜開懷地笑了,「只是希望阿貞姐姐不要忘了我才好。」
夜半,月逐漸隱去,風夾雜著陣陣涼意,常靜與雅貞又講了會這麼多年的事,二人均感慨萬千。
只是二人都默契地隱去稱得上苦難的部分。
臨別之間,常靜問道:「阿貞姐姐,你想再與我見面嗎?」
雅貞知道他問的是「想」,而不是「會」。
以後?她不可能常常到道觀中,或許很久能見上一面,或許不會再見了。幼時的時光似流水,一去不復返。幼時的玩伴也應放在記憶之中最好。
「會想的。」
雅貞做出了回應。
常靜目送著她離去,只見鵝黃色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化作一點。
其實,他第一眼便認出了她,他朝思暮想,在腦海中描摹千百回的人,又怎麼會認不出。
方才如同一場夢,轉瞬即逝。常靜唇畔的甜逐漸化作無限連綿的苦澀。
*
「郎君,信。」木樾上前呈上信件,照例放在衛暄的桌案上。
「還有……」頓了頓,木樾將滿滿一盒銀兩放在他的面前。
衛暄接過打開後,微微挑眉,頓了頓拆開信件。
那小商人破天荒的沒寫他家中的事情,反而又來關心自己的生活。
從前他隨手寫到家中貧困,沒有銀兩購入上好的筆墨紙硯。如今他倒是送來了一整盒銀子,還囑咐自己一定不要攢著。
衛暄勾唇,有些意外。那些只不過是他為了加深自己貧苦的形象隨口編的,他還真信了。
他顛了顛盒子,份量不輕。據他了解,那小商人在家中並不受寵,想必攢這麼一盒銀子也不容易。
看完信件,他連同信與銀兩均放入書櫃後的暗格。裡面零零碎碎,全是寫小玩意和許多來往信件。
提筆回信,未完,門外有人通傳道:「七郎君,夫人喚你去漪蘭院。」
輕聲應下,面上依舊雲淡風輕,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第17章
漪蘭院,王夫人坐堂上,悠閒地翻著手中的貴女名冊,指著名冊之中某個貴女的畫像,含著笑與身邊的嬤嬤交談。
她們衛家乃是百年望族,七郎更是人中龍鳳,士族子弟之中的翹楚,自是有對一眾貴女挑挑選選的資格。
見到衛暄來了,她方才正色,命身邊的侍女給他添茶。
「七郎來了,來看看這幾家女郎如何。」
「這幾家女郎,都是我與你叔父過過目的,與你年紀相仿,又與我衛家門當戶對。」
王夫人順手將名冊遞與衛暄,語氣溫和卻著重強調了「門當戶對」幾個字。
這番話本就帶有試探的意味,於是她抬眼查看衛暄的反應。
那溫文爾雅的郎君翻看著手中的名冊,不像是在看自己未來的妻子人選,反倒像是在處理公務。他的神色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表情淡淡略帶含著笑意,一片和善之色。
「勞煩叔父叔母費心,但憑叔母做主。」衛暄的語氣和往常相比連調子都沒有些許變化。
這倒是讓王夫人微微愣住,心中頓時有些可憐崔雅貞。是,她本以為那崔家女郎不顧性命去尋七郎,他多少會有些觸動,而她就是擔心這些許觸動讓七郎犯傻。
沒成想,卻是她多想了。
出于謹慎,王夫人又問上了幾個事關為他選擇未婚妻的問題,並緊緊注視著衛暄的面龐,想在上面尋些什麼,最終卻發現一切與平常並無不同。
他竟是毫不在意。
於是王夫人向身邊的嬤嬤使個眼色,嬤嬤立馬明白。
似是無意地提及,「夫人,八娘和崔娘子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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