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編慌,心一橫,李大夫閉眼說道:「夫人說,她與府中五郎君兩情相悅,郎君你心慕她被她拒絕,故巧取豪奪,將她囚禁與此……還說……若是不能與五郎君團聚,她寧願撞柱而死。郎君明鑑草民是受夫人脅迫!」說罷,她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衛暄的臉色越來越沉,睥睨著她,溫潤的嗓音夾雜著冷意,他道:「拖下去。」
隨即一旁的木樾不會說不該說的話,聞言又重新將布條塞入李大夫的嘴裡,不顧她的嗚咽,又將她拎走。
只此一瞬,身旁安靜許久的崔雅貞『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雙色抓住他的衣袍,含著淚,道:「表哥表哥……玉臣,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李大夫無關,她只是受我脅迫的,你放了她罷,放她歸家罷。」
崔雅貞跪在地上,支著脖頸仰著頭求著他。這般她能瞧見他緊繃的下頜,與那雙下合的眼眸,衛暄的眼眸黑得不尋常如紙上點漆,含笑之時顯得溫和,不笑時又教人覺得深邃且可怖。
例如現下就是黑得可怖,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教人捉摸不透。
見他不語,她又蹭上前,伏在他的腿上,「玉臣,我錯了。」
感受到腿上的溫軟,那人掀起眼皮,神情似滿足又古怪,溫聲道:「貞娘,你這般是做什麼,我只是教木樾將人送回家去,你以是為什麼?」他好似疑問。
說罷,他起身扶起面前跪著的女郎,又道:「地上寒氣重。」
聞言,崔雅貞心中那塊巨石終於落地,她當時利用李大夫卻沒想害她性命,衛暄方才那神情語氣分明就是要……
飲了口茶,衛暄又道:「貞娘,你該與我解釋解釋李大夫方才的話罷,你與誰兩情相悅?又是誰心慕誰被拒。」
料想到他會如此問,崔雅貞利索地認了,「是我哄騙李大夫,是我痴戀表哥被拒,現下我與表哥兩情相悅,是我知曉五郎君心善,我那般說辭都是為了教李大夫幫我。」
衛暄伸手摸了摸她髮髻上的玉簪,神情自若,「貞娘,你兄長在邊塞,惟有我知曉。而衛璣還在歸來的途中,也不知會不會出甚麼事。」
「玉臣,再也不會了,予我一次機會。」崔雅貞清楚地知曉他在威脅她,他果然是個瘋子。
崔雅貞望向他眼裡寫滿懇求,杏眸里蓄滿了淚水,羽睫輕顫,模樣可憐極了。
衛暄莞爾,話風一轉,他又問道:「貞娘,我怎麼覺得這上面的字跡與你平日不大相同?」他將荷包里的字條展開,放在崔雅貞面前。
見字條,她心中一沉,解釋道:「這是我臨摹史游的《急就章》自己習得的。」
「原來如此。」他語調平平,似是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
「玉臣原諒貞娘了嗎?」她不放心,要他親口應答。
他眸中略帶一絲戲謔,柔聲問道:「貞娘還離開嗎?」
見他回話,崔雅貞連忙應道:「不!不想了。」
他審視著她,又問道:「那貞娘愛我嗎?」他問得直接了當。
「愛,我當然心慕表哥。」她應道。
話音剛落,衛暄起身,直接將崔雅貞打橫抱起,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
崔雅貞攥住他的袖子,怯生生問道:「表哥,這是去哪?」
衛暄笑而不語。
一路上滄濯院裡的侍女全低著頭或是做著手上的事無一人抬頭。
進到崔雅貞這些日子所居的臥房,衛暄直接去到床榻所在之處,將她放在上面。
低頭卻瞧見仰著的小女郎,含著淚搖頭,一片可憐模樣。
他垂眸,戲謔道:「既愛慕我又為何這番作態?」
崔雅貞又咬著唇搖頭。「玉臣,再給我些時間。」
他現下想做甚麼,她是痴兒也能知曉。
當即,她掙扎著起身,抓住他的袖子,可憐地求道:「表哥,待我們成婚,」又急地胡言亂語,「玉臣,我想與你成婚。」她起身之時動作甚大,髮髻里的玉簪一落,烏黑的髮絲落在肩上。
聞言,衛暄視線轉到她拽著他衣袖的手上,淡淡道:「那該如何?」
「……」
衛暄身姿挺拔就如同他院中的那些個青竹,腰有文士的細,腿卻精實有力。
崔雅貞頭回做這種事,不懂也不理解,衛暄便如那循循善誘的夫子,一點點教導著她,教她往東便不能往西,快慢有序,而他嗓音溫潤發出的聲音也好聽,終她只覺手中一濕,手腕便如同寫了許久字一般酸痛。
衛暄一臉餮足,伸手撫了撫她柔順的烏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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