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百米開外一輛的士熄了燈。

倆姑娘那天晚上一到家就睡了，半夜蘭沐瑤翻身時看著顧凌煙一邊吧唧著嘴一邊說著夢話：「媽！我出息了！我睡在我男神的家裡！」

有那麼一瞬，蘭沐瑤回想過去的幾個月，確實像一場夢境。她緩緩閉上眼，如果可以，她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翌日上午，蘭沐瑤是被顧凌煙的尖叫聲中驚醒的。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左邊胳膊被劇烈搖晃：「瑤瑤！啊啊啊啊！快起來！天哪！你炸了！」

蘭沐瑤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懵了，「什麼？」

「你的！朋友圈！炸了！啊啊啊！老天奶啊！你發了啥？！」顧凌煙把手機屏幕懟到蘭沐瑤臉上。

臥室里窗簾拉得很緊，屋內還是一片昏暗，蘭沐瑤還未清醒的睡眼被突然懟過來的亮眼的屏幕刺激地眯上了眼，依稀看到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張圖片。

是一張自拍照，她看到了自己趴在顧凌煙的肩膀，然後圖片的一角露出了自拍者的臉。

那個人正是昨晚開著她車的男人。

蘭沐瑤只覺得那一刻血脈膨脹，睡意被一股血氣頂到頭顱頂，瞬間消失殆盡。

「快刪，快刪！」

蘭沐瑤手顫抖著拿過手機，沒拿穩，手機滑落到被子裡，顧凌煙慌忙著掏出來給她。

蘭沐瑤只覺得手指仿佛不聽使喚，也沒了力氣，在刪除鍵那裡晃動了好幾下都沒按成功。

最後還是顧凌煙看不下去，搶過手機，迅速刪除。

然後長舒了一口氣，道：「刪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空氣中只剩下尷尬又不知所措的凝滯感。

大腦空白了片刻後，蘭沐瑤第一反應是陸君澤。

「煙······你剛剛看了發送的時間嗎？」蘭沐瑤聲音微顫。

「好像······是昨晚9點半？」

蘭沐瑤心裡一沉，她從來沒有那麼希望陸君澤昨晚很忙拍戲到很晚，然後沒空看手機，或者沒空看微信。

她定了定神，返回聊天界面，看著置頂的陸君澤的對話框。

在一起後的每天晚上，他都會和自己說晚安，不論是在枕邊的親口呢喃，還是不在家的時候他準時發來的那句「晚安寶貝。」

而唯一一次，昨晚的他，缺席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煙煙，怎麼辦······我覺得陸君澤看到了。」蘭沐瑤哽咽著看著手機里陸君澤的頭像道。

「路陽曦這個龜孫子！他怎麼會幹這麼缺德的事情！一定是他拿著你的手機用了人臉識別！靠！」顧凌煙在旁邊惡狠狠道。

「要不······你發條微信給他試探一下？你乾脆就直接和他說你昨晚和我在一起，反正這也確實是事實嘛！」

思忖再三，對話框裡的字打了又刪，刪了又寫。

最後敲了一句：「昨晚和顧凌煙一起和同學們聚會了，你還忙嗎？」

按了發送鍵後，蘭沐瑤還是盯著手機屏幕愣怔了許久，等到一條回覆：

「嗯，玩的開心嗎？昨晚拍戲到很晚，就沒有和你說晚安，對不起寶貝。」

蘭沐瑤抿了抿唇，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看著顧凌煙道：「這樣的意思是他沒看見對吧？······」

顧凌煙瞄了眼屏幕，支吾道：「應該是吧，哎呀，事情都發生了，別想那麼多。況且，你也沒做錯，你昨晚確實是和我在一起啊！都怪我，腦子犯渾了怎麼會在群里發，我咋忘了路陽曦會蹦出來！媽的，我現在就和路陽曦打電話，罵死這丫的！」

另一邊

陸君澤看著下載下來的那張照片，目光死死盯在那個男人的臉上，黑色的瞳仁冒著戾氣。他坐在暗處，臉色蒼白，面無表情。下眼瞼出拓出一片陰影，整個人透著難掩的徹夜未眠後的疲憊與困頓。

他長按圖片，點了轉發鍵。

【幫我查下這個男人來路。馬上。】

助理小跑過來，俯身低聲道：「陸哥，那邊喊著開工了。」

「知道了。」陸君澤淡漠地按了鎖屏鍵。

——

走廊上傳來顧凌煙破口大罵的聲音。

「路陽曦！你是不是有病啊！什麼？補償？誰要你丫的補償啊！你以後再打我家瑤瑤的主意，我就和你拼了！」

蘭沐瑤拉開窗簾，窗外投進春天的暖陽，照在她的臉上，未加任何粉黛的臉上，細微的絨毛也沾上了光。

她長舒一口氣，顧凌煙說得對，事情發生了只能往前看。

倆姑娘洗漱完，蘭沐瑤送顧凌煙回學校。

在快到藝服的一個十字路口，紅綠燈黃燈閃爍，車子在指示線前停下。

夾著的手機鈴聲響起，蘭沐瑤空出手來滑動接聽，開了外放。

話筒里傳來熟悉的Linda的「您好，我是星睿的Linda。」

「嗯，您說。」

「您有關注您的社交平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