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前面的院子裡站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手提著一個灑水壺,正認真地給院子裡的植物澆水。
約翰輕輕敲了兩下門環,男人聞聲轉過身來,約翰看見他左臂的袖管空蕩蕩的。
「您是沃爾科夫先生嗎?我是約翰·哈里森。」
男主人放下手中的灑水壺,走過來把院子的矮柵門打開。約翰注意到他呈現一種病態的消瘦,棕色的頭髮整齊地梳著。
「瓦列里·沃爾科夫。」瓦列里善意地笑了笑,輕輕用右臂擁抱了一下約翰。
瓦列里轉身往別墅大門走去,約翰發現院子裡的植物都被他照顧得很好,各色的花在太陽底下盛放著,綠油油的草坪也格外平整,足以看出屋子的主人對這個院子的上心。
大門打開後,約翰聞到了一股來自大自然的雪松的味道。瓦列里給約翰拖了一條凳子,還給他倒上了一杯咖啡。約翰觀察到瓦列里的動作非常熟練,看上去他已經非常適應獨臂的生活。
他們落座後,約翰從包里掏出筆記本、鋼筆和錄音筆,把它們整齊地擺在桌上。
「你當記者很久了嗎?」瓦列里注視著約翰這一連貫的動作。
「是的,從大學畢業開始,到現在已經15年了。」
瓦列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但這次採訪是我十五年來第一次去了解另一個記者的生平經歷。」約翰補充道。
瓦列里沒有說話,看著桌上的那些物件。
「沃爾科夫先生,在正式採訪前,我想問個問題。」約翰拿起本子和筆,「我聽很多人說你已經很久不接受任何採訪了,那為什麼會答應我的採訪請求呢?」
「你和他們想要的不一樣。」瓦列里回答,「人們總是迫切地希望從這些歷史事件的親歷者口中聽到任何可以寫在新聞中的事實和定義,以此來幫助他們高效地在教科書上給這段歷史打上簡陋又呆板的標籤。」瓦列里繼續說道,「這就是我很久都不再接受記者採訪的原因,哈里森先生。我已經不再能夠講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了,我的腦海中只留有一個個的故事,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而它們也在逐漸模糊,在慢慢地離我而去了。這就是我擁有的全部。」
「是的,我之前在電話里也和您溝通過,我這次採訪的目的不是車諾比,」約翰摁下錄音筆的開關,綠色的小燈亮了起來,「我想聊的是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安德列夫。」
聽到這個名字後,約翰看到瓦列里灰色的瞳仁細微地顫動了一下。
「我讀過阿列克謝的很多文章,主要是以加布里埃爾為筆名發表的那些,因為大部分伊戈爾·普拉霍弗的文章我都找不到。」約翰有些遺憾地說道,「我也粗淺地了解了一些他的生平事跡,但很多都比較模糊。」
「因為阿列克謝的檔案和車諾比事故的資料都被藏在蘇聯解體前的那棟盧比揚卡大樓里,也許早就被銷毀了,我們不得而知。」
「那您讀過他以伊戈爾·普拉霍弗為筆名寫的那些文章嗎?」
瓦列里遲疑著點了點頭。
「就在一年前,有人把《信鴿》全部期刊都送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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