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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更應該把它寫下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提供寫作方面的幫助,但是,故事是您的,只有您才能把它講述完整。」

——

送走約翰後,瓦列里繼續到院子裡澆花,他在心中反覆揣摩著約翰說的那些話。

回到房間後,瓦列里打開電視機,裡面播出的新聞枯燥乏味,他煩躁地關掉電視,走到那些他收集的關於阿列克謝的資料面前,翻開裡面最舊的一本日記,從第一頁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午夜的鐘聲敲響,瓦列里如夢初醒般翻到日記的最後一頁,他看了看書桌,下定決心般向它走去。

他從抽屜里掏出筆記本電腦,創建了一個新文檔,光標在屏幕上不停地閃爍著,昏暗的燈光輕柔地披在他身上。他思慮許久,在電腦上敲下第一行字:

「阿列克謝·安德列夫對普里皮亞季的記憶開始於1973年的冬天,那時候他只有十歲。」

第25章

這已經是《白樺林的永恆夏日》的第二次出版了。這些年裡,我到世界各國和此書的讀者們會面交談,人們經常問我,這本書的標題從何而來。為什麼是白樺林?為什麼是夏天?也許是時候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了。

2006年的夏天,故事寫到一半的時候,我和約翰·哈里森一起回了一趟普里皮亞季。

儘管二十年過去,現在進入普里皮亞季依舊需要經過重重檢查和測量。那些工作人員給我們發了一個輻射計,用來及時監控我們所在地的輻射水平。

這是我自從那次事故以來,第一次回到普里皮亞季。一路上我總是有些近鄉情怯,擔心那裡已經面目全非,擔心自己記不清回家的路。

但事實上,我們一路上都很順利。沒有人類居住的普里皮亞季徹底成為了動植物的狂歡地,這座死去、腐爛的原子城給它們提供了足夠的養分,讓它們在這裡肆無忌憚地繁衍生息。

城裡到處都留有人們當年的生活痕跡,我和阿列克謝一起上過的那所中學的校門還大開著,校門口甚至還張貼著1986年5月的宣傳畫。時間在這裡永遠停留在了事故發生的那一天。

從未使用過的摩天輪高高聳立著,已經在風吹雨打下變成了破銅爛鐵,長方形花壇里那些需要人精心照顧的玫瑰早就枯敗了,取而代之的是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和野花。家家戶戶陽台上晾曬的衣服都已經腐爛了,人們匆忙離開的時候,都以為過幾天就能回去,未曾想大部分人都再沒有回來。

我們開車到位於列寧大道的公寓,從外面可以看到,一樓的窗戶都被打爛了,看來有一些流浪漢洗劫了這兒。我害怕我和阿列克謝的公寓也會遭遇不測,匆匆走上樓。眼前的一幕讓我心驚肉跳,兩套公寓的鐵門都被強行打開了,屋子裡混亂極了,很明顯有人闖進了這裡,把值錢的東西都偷走了。

我直奔自己的房間,萬幸的是,那些小偷沒有看中我那些不值錢的東西,我書桌上的抽屜都緊閉著,沒有翻動的痕跡。我把抽屜徹底倒了過來,紙張散落一地,我從中發現了幾張黑白色的照片。

照片裡有我、我的父母、阿列克謝、伊萬和索菲婭。那時候大家都在,所有人都在笑,阿列克謝笑得尤為開心,而我卻眉頭緊皺。我想起來了,這是伊萬結婚那天我們拍的照片,照片洗出來後,我嫌棄自己表情做得很醜,不願意拿給阿列克謝看,就直接塞進了抽屜的最底層。這應該是我和阿列克謝唯一的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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