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煌說:「嗯,很久了。」
可能從除夕宮宴的時候,也可能是他給他過生日的時候。
也可能是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苻曄披著斗篷盈盈而來,他站在帷帳後面看他進入到殿裡來。
而後種種,不過是逐漸盤根錯節,離不開,不敢愛。
「我是從你在獵場給我送花的時候,我當時就想,這人不會是愛我吧,怎麼對我那麼好啊。」
苻煌終於鬆開他,看向他。
苻曄說:「可是我不敢相信,你趕我出宮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了,覺得我噁心呢。」
苻煌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將他抱得更緊。
「我喜歡你這樣抱我。」苻曄說,「再緊一點。」
他們將一切誤會都說開,將所有愛意都鋪陳出來,好像一點點的隔閡砂礫都不想要有。
越是表白的徹底,越是情難自製。
苻煌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苻曄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他忙鬆開了他,苻曄幾乎軟在他身上。
他其實此刻並無身體上的欲望,只是心理上的渴求便如此難自控,苻曄在他懷中,瘦削柔弱,似乎難以承受他非同常人的愛欲,卻叫他升騰起更大的渴望。
他覺得有些恐怖。低頭看苻曄,嘴唇都是乾的。
他都想此刻親下去,又怕苻曄如今病懨懨的,身子太弱。
肯定承受不住。
他一旦親下去,沒辦法很溫柔地親他。
他想將這個人都吞進去,揉碎了,他愛他愛得不知道怎麼辦了。
孫宮正進宮有十幾年了。
她出身望族,在閨中時便才名遠播,當今太后還是皇后的時候,她就成了這宮裡極其有地位的女官,武宗時期,後宮住滿了人,她更是統領宮中數千女官宮女,日子過的不要太快樂。
自從皇帝登基,她美好的宮廷生活一去不復返。
手底下沒幾個人了,再沒有眾星捧月的感覺,不敢過的太奢華了,每日裡還提心弔膽,生怕皇帝突然發瘋,殺到慈恩宮裡來,實在太受熬煎!
因此她覺得如今的皇帝,應該是她的劫難。
皇帝進去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老天爺,她都站不住,只能坐著了。
皇帝要是做什麼,都能寵幸兩回了。
外頭有內官進了院子,探著頭看向秦內監。
秦內監過去:「什麼事?」
「稟內監,芳太嬪求見陛下。」
秦內監道:「叫人接了太嬪進來,先在西配殿等候。」
那內官便立即去了。
秦內監回頭看向孫宮正,訕訕地笑笑。
孫宮正說:「內監大人不通傳?」
秦內監說:「咱們這位陛下,他不要人打擾,誰敢呀。」
孫宮正只能安慰自己,如今他們都在外守著,裡頭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殿下還病著呢。
正想著,就見皇帝從春朝堂出來了。
外頭日頭照著苻煌,給他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庭院裡的孫宮正和秦內監看到他出來,立即全都站直了。
苻煌緩了一會,腰上,肩上,腿上和苻曄接觸的地方,因為摟抱太久,都出了汗,此刻被風一吹,有些涼。
身體繃得太久,此刻竟然像是鬆了的弓弦。
他叫秦內監奉茶。
孫宮正這才趕緊進去伺候。
進去了,就見苻曄裹著被子在床上躺著。
烏髮凌亂,臉色潮紅,淚痕未乾。
老天爺,這頭髮怎麼散下來了。
這看起來好像是……剛承了寵。
不會的不會的。
男子……哪有那麼容易的。
她放輕了聲音,問:「王爺您還好麼?」
苻曄「嗯」了一聲。
秦內監奉了茶,偷偷抬頭看皇帝。
皇帝端著茶過來,孫宮正正在榻上坐著,回頭見皇帝正盯著她看,才意識到皇帝要幹什麼,趕緊挪開。
皇帝在榻上坐下,親自餵王爺喝了茶。
孫宮正:「……」
秦內監咳嗽兩聲。
我的陛下,你稍微克制下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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