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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音樂換成她的歌單也有的一首歌《Que Sera Sera》,舒緩的音調,像氣泡水的尾調。

第19章 春日在狹窄的小巷開場

李霜很少喝酒, 因為葉幸然說她喝酒的狀態太過危險。所以在外李霜都很少喝酒,只是現如今再也沒有人能夠在她參與酒局時,發消息提醒她了。

都說酒會讓人袒露真心, 有人曬月光,也會有人曬心事。似乎是人類世界的規則, 因為距離甚遠的人類,總需要一個藉口,才會彼此靠近。

李霜又灌了杯酒, 誰都未開口,只有暖調的光將人包裹。

最先落敗的是二十出頭的卓漁安, 她似乎早在昨夜就瀕臨崩潰, 忍不住將心臟剖開, 暴露出細密的血管紋路。

李霜見她側頭看向自己, 莫名,「怎麼了,喝醉了?」

「小霜姐,我剛來的那天, 我摘下墨鏡的時候, 你就認出我了吧。」卓漁安的眼睛聚焦在她的臉上, 尚清醒的狀態。

李霜愣了一下,還未開口, 在吧檯跟著田朗學調酒的程椰,湊過來, 好奇。「你們倆之前認識?」

「不是。」李霜輕笑,而後對上那雙執拗的眼睛, 「認出來了。」

「怎麼不告訴他們?」

「不應該是我說出來。」

卓漁安將掛在杯沿的檸檬皮拿起,咬了口, 心裡也跟著澀,「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好像認出來我了,但我不記得你了,直到前幾天程椰和我說你之前是編輯。我就突然想到了之前受過採訪的那家雜誌社。」

「我翻了雜誌社的公眾號,發現之前活動里確實有你的照片。」

「採訪過你?」程椰下意識問。

「嗯,我是拉小提琴的,辦過音樂會,你們可能不太關注這種事,所以不認識我。」卓漁安不太在意,只是輕描淡寫,但陳春決卻拿出手機搜索了她的名字,拉過李霜,「哇靠,她還是伯克利畢業的,好厲害。」

李霜低低地嗯了聲,她不知道此時卓漁安提出這件事是為什麼。

程椰也示意陳春決把手機遞過來,她放下切水果的刀,眯眼一看,「哇,小魚你真的好優秀啊,辦了這麼多場音樂會。」她只是匆匆一掃,都數不過來。

「昨天我好像嚇到你們了,而且我說了很多胡話吧,小霜姐。」

李霜搖頭,「誰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怎麼會嚇到我,我沒有那麼容易被嚇到。」

這句話似曾相識,令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所以竟然都看到了,我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反正我再也不能登台拉小提琴了。」

「為什麼?」李霜太過好奇,在車后座抽泣到要斷氣的卓漁安,讓她忍不住心悸。

「我原本啊,以為我真的很愛小提琴,我熱愛音樂,所以努力做好一切。只要做好這件事就好了。」卓漁安陷入某種情緒里,右手手腕一顫,有些刺骨地疼痛,仍努力講述,「但我發現不是這樣的,要很尊敬業內的前輩,他們才會給機會,才會讓我有機會登場。」

「我有個特別好的前輩,她也是我的學姐,是學大提琴的,她特別努力,也特別優秀。有天,在一所大學演出的時候,我在後台發現她被業內很出名的前輩性騷擾了。我當時太害怕了,什麼也不敢說,也沒有出去阻止,我怕學姐難堪。」

「我好像是罪人,我是學姐死亡的罪人。我明明知道這件事,我卻假裝不知道,我明明看到過很多次,可那個大前輩一出現我就害怕,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他們都習以為常了,我以為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直到我們出國演出,我去學姐的房間找她,剛想敲門的時候,那個前輩突然出來,把我嚇一大跳,我好像意識到了,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我就闖了進去,發現我學姐想要跳樓,我拼命拉住她,卻還是沒有拉住。」

「她被迫抓著我的手臂,想讓我放手,我怎麼都不敢放,手腕都被她撓出血,我也不敢放,但真的重,我拉不住她,她還是掉下去了。」

卓漁安的聲音哽住,似乎再也無法出聲,她沉默片刻,「世界真的好爛,那個圈子也好爛,我更是特別爛的人,是我的錯,我又怎麼能繼續拉琴。」

可卓漁安又放不下,哪怕做噩夢她也無法拋棄她的琴。

程椰聽得眼睛都落下淚,李霜給她們倆遞紙,抿嘴思考兩秒,還是問出口,「你有沒有看心理醫生?」

「警方有安排心理疏導,但是當時演出很忙,我好像漸漸就藏起來了,但看到那個前輩又找上其他新人時,我真的無法再堅持了,我覺得好髒,這個圈子真的好骯髒,我就跑了。」

冰塊融化發出「吧嗒」的聲響,杯壁落下水霧,在桌上形成一小攤水漬,像人心的疤痕深深在生命里留下痕跡。

陳春決越過李霜的身影,看向卓漁安,「學姐肯定不希望你背負著這些繼續前行啊,你不要負罪感太強,她肯定希望你繼續拉小提琴的。」

程椰反駁,「你說這種沒用的話幹什麼啊!沒有任何幫助,好像只能好起來,她這樣壓力會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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