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顏最討厭這種昏暗的環境。什麼都看不真切,很沒安全感,總感覺有東西在暗中窺伺。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總能讓她頭皮發麻,心慌意亂。
加之柴房簡陋,有些透風,在昏暗的燈光下,莫名陰森。
涼風絲絲縷縷從牆縫中鑽進來,仿佛有東西在她周身吹氣,吹得她脊背發涼,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
她不禁想起上一世童年時,被舅舅懲罰,綁在墳地過夜的事。
鋪著乾草的地板,突然冰冷得可怕,仿佛地底有一雙手,要衝破地面,將她拉入地獄,與鬼同眠。
宋顏臉色煞白,迫切想要站起身。
她腳痛使不上力,便雙手後撐,試圖借力起身。不料,摸到一隻冰冷僵硬的手……
「啊!」
恐懼讓宋顏忽視疼痛,她大叫一聲,飛到李昭宴身上,像八爪魚那般纏著他。
李昭宴沒料到會被宋顏突襲,渾身僵硬,手足無措。
他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過,就連自家小妹,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摸摸頭。
好半晌,李昭宴才反應過來,欲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扯下去。
奈何這女人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死死扒著他不放。
他越用力,她越掙扎,不該有的摩擦愈發明顯,場面逐漸失控。
李昭宴放棄抵抗,僵著身子,兩手無處安放。
他眼含怒火,咬牙道,「鬆手,否則我掐死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太害怕了……」
宋顏努力控制情緒,哆嗦著道歉。
她怕李昭宴一怒之下真的掐死她。
畢竟這個行為確實不妥,哪怕在現代,也有勾引之嫌。
「我剛剛摸到屍體的手,被嚇著了,現在身體不受控制,你讓我緩緩好嗎?」
「我對你完全無意。若真想占你便宜,剛剛起身的時候肯定叫你扶我一把,再趁機跌到你懷裡。」
「正是因為想與你保持距離,才後撐雙手借力起身,才會碰到這麼可怕的東西。」
女人絮絮叨叨的解釋,讓李昭宴愈發煩躁。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旁,滾燙的淚珠落在他肩頭,燥意席捲全身。
「鬆手!」李昭宴咬牙切齒,再次蹦出這兩個字。
「我也想鬆開啊,可是我做不到……」
宋顏頓了頓,決定揭開心底的傷疤,換取生機。
「我幼時被罰,綁在墳地過夜。從那時起,我就患上『幽暗恐懼症』,只要發病,全身就不聽使喚,我也不想這樣的……」
一邊解釋,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
無聲落淚,最惹人憐。
李昭宴手足無措,沉默許久,才沙啞著嗓音無奈道,「你要怎樣,才能冷靜下來?」
「抱抱我。」
這三個字,宋顏是未經大腦,脫口而出的。
這是她內心深處的渴望。每次面對黑暗,都希望有人能抱抱她。可惜,從來沒有。她總是一個人面對黑暗。
「休想!」李昭宴忍了又忍,才忍住掐死宋顏的衝動。
宋顏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抱我離開這裡,回房間。」
「不行,這裡需要人看守。」李昭宴沉聲道。
他俊眸微斂,神色頗為懊惱。
本想讓宋氏躲在柴房暗處守著,若有人潛入,也好記清對方長相。而他去王守一家搜索證據。
是他過分了,竟想著讓一個女人與死屍獨處一室。宋氏平日再潑辣,說到底也是個弱女子,會膽小會害怕。
雖然大哥說過,最欣賞宋氏的膽量,敢半夜三更跑到墳地遊蕩。現在想來,那應該只是宋氏為了迎合大哥,說的小謊言罷了。
以宋氏愛顏面的性子,極可能把小時候被綁在墳地的遭遇,美化成成主動逛墳地的「美談」。
李昭宴搖搖頭,為自己的偏聽偏信感到慚愧。
別說一個弱女子,就算是大男人,又有幾人有這份膽量呢?
許是出於憐憫和愧疚,鬼使神差地,李昭宴任由宋顏掛在身上,雙拳攥緊,雙手垂在身側,僵著身子往門外走。
宋顏若是知道李昭宴的心路歷程,定會笑掉大牙。
原主確實是個膽大的,準確來說,是色膽包天。
出於對美色的嚮往,原主的確曾在半夜三更到墳地遊蕩。為了再看一眼英年早逝的美男子,她甚至花重金請了大師做法,三顧墳地,只為招美男鬼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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