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春急匆匆進門,他還呆在原地。
路過的服務生撞見了,好心來問:「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陸燾毫無意識地搖搖頭,眼神迷離。
手背正對身體,緩慢上抬,做了一個類似於捂嘴的動作。
手指下是滿面的紅。
以及對準無名指某處輕輕送上的唇,和一聲僅自己可聞的水聲。
———
呂款冬的醫生還在島上,他不能停留太久,和溫春談完就約好春節在小島見。
陸燾一口一個準岳父大人,在溫春的皺臉下叫了個專車,護送他去機場。
而溫春回到家,叩響書房的門。
「媽媽。」
她沒有進門,又是門裡門外的對峙。
溫執在處理文件,頭也不抬:「回來了正好,我十分鐘後出門,有事要交代你。」
「我和你老師說了,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去學校,所有論文的事宜通過線上會議溝通。」
「會有專業的家庭教師來輔導你,以便今後的入職,人脈和社交。」溫執冷靜道,「學校里可不會教你這些。」
「……入職。」溫春重復,「媽媽連這個也要安排嗎?」
溫執抬眉。
「我給你規劃的路,一定是最好的。」
「包括高中時對那些人低頭認錯?」溫春握了下拳,「那是為了媽媽鋪的路,不是我想走的路。」
「我可以為了媽媽做那些,但是關於我以後的人生,不管怎麼抉擇,和誰談戀愛,和誰結婚,」她音量不大,卻意外的堅決,「我想自己選。」
溫執想到陸家的少爺,嗤笑了聲:「結果不都一樣。」
「你乖乖聽話,還不是會和他站到一起,還是說你真覺得那個大少爺誰的忙都有功夫幫?」
「不一樣。」
溫春霎眼。
好像在一瞬間就理解了,為什麼陸燾會主動解除那個婚約。
她喃喃:「不一樣,媽媽。」
「我不想……再用別人的思想和語境,抹殺屬於我的選擇,還有幸福。」
呂款冬剛才對溫春講了許多陳年舊事,他輕描淡寫,溫春卻聽得膽戰心驚。
原來當年,溫執議婚的對象本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而呂款冬是父親拋棄的原配之子,後來被接到家里,卻始終被排擠。
呂款冬看似溫柔文靜卻很硬氣,愣是憑音樂創作的才華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歌手,在演出時,和台下應酬的溫執互生情愫。
溫執步步走高,贏得更換婚約對象的話語權,二人排除萬難才走到一起,可遭到了溫執父親的反對——他是當地德高望重的傳統知識分子,無法接受家里有一個賣唱的私,更別提當時還有不少子弟都對溫家拋出聯姻意向。
溫執父親給她下了死命令,要麼,讓呂款冬此生不再唱歌,要麼,他們必須分開,否則他會用「孝」字壓死她,讓她仕途、名聲盡毀。
不久後,呂款冬的嗓子被下藥壞掉了。
他也從此精神盡垮,只是因為溫春恰好出生,才沒有自殺,後來又怕讓小小年紀的溫春目睹父親犯病,才不得不常年居住島上。
呂款冬還對溫春道歉:「其實這些年,你不說,我也猜到你壓力很大。」
「你不喜歡念書,卻還是考上了京大,喜歡烹飪,也只能偷偷做,」他輕聲說,「我們寶貝辛苦了。」
溫春搖頭:「我不辛苦……爸爸才是。」
呂款冬沉默。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連溫春的一次家長會都沒出席過,但她每次看見他,還是會藏起所有的心事,只擺出副笑臉。
溫春高中時,他也曾偷偷服用過量的鎮定藥物,喬裝去她的校園裡看過。
那天是開放日,他聽見有同學提到她的名字,於是走近。
卻只聽見那幾個人議論她的名字土,寫字丑,疑似還是個沒爸爸或者爸爸跑了的小孩。
藥效開始發作,呂款冬沒能多留。他那段時間也正在接受一些化學療法,形容非常可怕,不敢讓溫春看到。
「寶貝,你前幾天聊天時開玩笑,對爸爸說你是窩囊熊。」
「但我覺得,我家寶貝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
呂款冬幫溫春擦了擦鼻子,從包里珍重地取出這回的來意,是一份樂譜。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重拾樂器。
溫春小心接過,是一張名為《明寫春詩》的歌。
呂款冬姍姍來遲地摸了她的腦袋。
「我們溫春的春,不是土氣的名字。」
「是爸爸和媽媽最喜歡的季節,你是被愛著的小孩。」
「你媽媽……」他頓了一下,無聲輕笑,「當年的事,我其實知道不是她做的,是她那時最信任的下屬。那個人不想看見她陷入掙扎,也不願她奮鬥數年,最後毀在我身上,也許有別的辦法,但沒有一個比直接毀了我這個人的嗓子更雙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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