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的傷到還好,是皮外傷,腰上的傷卻正在要害處,讓宋兆雪動作遲緩了不止一成,讓他今日發揮失常。
「不過是小傷,還是我技不如人。」宋兆雪搖搖頭。
都是從小練武的習武之人,宋兆雪心中也知道自己落敗絕不止是因為腰上有傷,而是通過昨天長時間的切磋,商憫已然掌握了他的出招習慣。
他出刀她便擋,他躲閃她立刻追擊,甚至對於某些招式都能未卜先知了,往往他的刀才剛揮出去,商憫便已知道這刀要往哪裡砍,見招拆招,令他打得無比憋屈。
昨日切磋,他們你來我往打了一炷香的時間。
今日切磋,勝負不多時就已分曉。
實在是讓宋兆雪不得不佩服商憫的天姿。
「師弟的刀法可是宋王所教?」商憫問。
「嗯,這是我族傳承刀法。母親身體大不如前,授藝只能口頭指點,她說我學得不差,也很有天分,只是一看憫……師姐的槍法,我就知道這話肯定是在安慰我了。」宋兆雪臉上多了些苦澀的意味。
「怎會?我也跟不少人切磋過武藝,你的刀法可算不上差,反倒很有靈氣,這是實話。」商憫安慰,「宋王尚還年輕,調養好身體應當不難。」
宋兆雪看了商憫一眼,表情更加鬱郁,低聲道:「難。」
這下商憫不說話了,她舉起手拍拍宋兆雪的肩膀,沒打探人家宋國的宮闈秘事。
可是宋兆雪卻像打開了話匣子,把剛剛練武時用的木質長柄刀丟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演武場上,眼神略有頹喪道:「原本母親身體很好,只是在生我時……」
「難產傷了身?」商憫看宋兆雪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了,「我娘也是。」
「不是,是我的一位姨母謀反了,趁我母親生產時逼宮,叛亂平了,可也致使她生了一場大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五歲之前都是乳母帶的,她忙於朝政,沒心力看顧我。」
宋兆雪嘆了一口氣,撇撇嘴,「我來宿陽前,大臣們還向我母親提議過繼一個宗室的孩子,免得宋國後繼無人,母親將這事壓了下來。我感覺那些大臣巴不得我死了。」
「這就是氣話了,那些大臣肯定希望你活,但是他們不得不勸王做好打算。」商憫也不避諱,「現在,我們的身份與以往不同了,我武國的朝堂上也必然會討論類似的事情,我還有個弟弟呢。」
「也是,我們幾個成蘇歸攻譚的隨侍了,這消息要是傳回宋國,那些大臣們更要嚷嚷了,真是讓人心煩。」宋兆雪揉揉臉頰,悶悶道。
商憫與宋兆雪對視一瞬,走到他身邊向他伸出了手,宋兆雪用力握住商憫的手,從髒兮兮的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的談話雖然涉及各自的母國朝堂,可並不涉及隱秘之事,因為他們所說的東西都是彼此早已知曉的。
只是從身邊人口中獲知,和聽本人親口訴說是有區別的,後者是一種交心的表現。
「我在宋國少與同齡人相處,母親在經歷那件事後對宗親多有防備,和我年齡相仿的同族同輩人與我相處也總是戰戰兢兢的。」宋兆雪耷拉著腦袋,低頭瞅了瞅商憫,「你年齡比我小,但真有師姐的派頭,我是很服氣的。師姐,先前在承安園時師弟莽撞,對你多有得罪,還請師姐不要見怪。」
「不過是小事,我哪裡會放在心上呢?況且那也不算是得罪。」商憫說到這兒玩笑道,「說到底,三師弟又不是在針對我,所以這氣自然不是我在受。」
至於是誰在受氣,當然是鄭留了。
可是鄭留也沒把宋兆雪的小挑釁放在心上,反倒是宋兆雪次次沉不住氣發作,這受氣包反倒像是在說他自己。
宋兆雪面露尷尬,不吭聲了。
「你二人爭端,我也僅僅是例行勸上一勸。誤會嘛,能解開自然是好,要是解不開,今後三人同門低頭不見抬頭見,關係不好鬧得太僵。」商憫笑笑,「不如這樣,以後你二人每有衝突,索性以兵法推演替代口舌拳腳之爭吧,誰輸誰贏,一目了然,還能漲漲技藝。」
演武場外圍飄來一句:「我並無意見。」
宋兆雪抬頭,看見鄭留這小子閒庭信步地走來,不甘落後道:「我也同意。」
「如此甚好。」商憫拍手笑道,「今後我們師姐弟三人便能同心同德,扶持前行了。」
「慢著,鄭留,你來演武場幹什麼?」宋兆雪懷疑道,「你又不練武?」
「我去找師姐,師姐的侍女告知我人在演武場,我就來了。」鄭留對商憫輕輕頷首,「拜在大將軍門下,又要去戰場,不懂些拳腳恐怕不行,這幾日也是想請師姐指點一番。師弟自小體弱,不奢求這麼快練出氣感,只求能強身健體,不拖師姐和蘇將軍的後腿。」
商憫還未答話,宋兆雪卻一下子喜笑顏開,搓著手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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