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軍師在談判的時候可以靈活一點,不直白威脅,只說燕軍若不同意就把公主帶到譚國好生『照料』,至於是哪種照料,讓燕軍自己去想。」
「就算公主失蹤,燕軍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公主長什麼樣吧?還是說你知道公主長相,可以易容成那個模樣?」
商憫遲疑道:「我是知道。」
「你知道?」馬將軍愣住。
「馬將軍,其實我是武國人,受武王統領,此行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找我武國失蹤的公主。」商憫順勢搬出老一套說辭。
十方閣與譚國有合作,說不定會將武國的「無」的消息告訴譚國一方,既然如此,那商憫主動捅破自己的第二層假身份也沒什麼妨礙。
「我不是有意隱瞞。」她歉意道,「老師收徒甚廣,有教無類,合眼緣的他都會教導。老師也在雲遊各國,勸說諸國齊心協力共抗大燕。武國早已和斂雨客搭上線,老師也是那時收我為徒的。」
馬將軍:「……慢著。你容我想想,我沒聽錯吧?」
事情變化得太快,讓她由衷地產生了一種荒誕感。
「將軍沒聽錯。」商憫認真道,「讓譚國假意用公主來威脅大燕撤兵,此舉還有兩個額外的效用。一來讓消息傳播開,公主得知消息,便會知道譚國已經知曉她失蹤的事,說不定會主動來尋。二來,可以製造出譚國和武國不合的假象,武國當然是站在譚國這一邊的,但是武國和譚國不能讓其他國家認為二國已經聯合。」
前者只是個藉口,後者勉強算是重點。商憫假託尋找公主之名行事,自然也需要做出合乎自己身份的應對。
在譚國她可以是斂雨客的徒弟,可以是武國人,但唯獨不能是武國公主商憫。
公主這個身份是天然的政治籌碼,它代表了太多東西,當前的商憫不能在馬將軍面前暴露這層身份。
「武國譚國聯合,可不是你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敲定的。」馬將軍張了張嘴,憋出來這麼一句。
「這當然不是我能敲定的,譚公可能已經收到武國的結盟書了,將軍不信就去問譚公。」商憫底氣十足。
馬將軍:「……您繼續講,用武國公主威脅後呢?」
商憫笑了笑,「將軍方才擔心公主是假的,難道燕軍就不會擔心了嗎?眾目睽睽之下,燕軍不好咬死不承認城門下的不是公主,他們至少會派幾個人出城門確認真偽。」
「他們更可能直接咬死公主沒有失蹤,是譚國在胡編亂造。」馬將軍冷冷道。
「是有這種可能,我不否認,所以才需要先用皇帝駕崩的消息擾亂對方心智,讓對方混亂之際沒法思考什麼才是最佳應對。」商憫道,「就算沒有皇帝駕崩的消息干擾,燕軍也不太可能棄城下的『武國公主』於不顧。」
並非全然是因為仁義道德的捆綁,而是蘇歸手下的幾名高品階將領都知道一件顯而易見的事實——蘇歸重視商憫,這種重視超出旁人許多倍。
同樣是質子,他懶得搭理鄭留和宋兆雪,唯獨對商憫青眼有加,議事時很少避諱她,還讓她去擺帳中沙盤。
這份重視會讓他們在處置商憫的事時多出一份慎重。
就算守城將軍沒有辦法做出決定,但是讓人辨認一眼公主真偽是能做到的。
「若對方猶豫,沒提出辨認公主真偽,便由軍師開這個頭。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信可以派人出城,來近處親眼辨認公主是不是真的。」
商憫聲音漸漸變低,「若我師弟得知了消息,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主動請纓來到城牆下與我見面。」
「你師弟是什麼身份?」馬將軍眼眸深沉。
「我師弟乃鄭國十九公子鄭留。」商憫笑道。
馬將軍一時失語。
「你師弟這等身份,你怎麼能肯定燕軍會派他出城辨認公主真偽?他身份太貴重,萬一有閃失該如何是好?」她道。
「我方才也同樣想了這個問題。」商憫道。
她一向很會換位思考,想像如果是鄭留在城牆下,她在城牆上,她會如何說服守城將士讓她下去。
「不能讓鄭留自己去說服守城將軍,還是需要軍師發力。」商憫語調極緩,邊說邊思考,「軍師可以直接道,覺得燕軍會不想救,或出於利益不承認這是武國公主。若燕軍派接觸過公主的親兵來認,軍師可以以此為藉口拒絕,並順勢提出要求,讓與武國公主同為質子的鄭國公子和宋國公子來確認。」
馬將軍細細思索,忽然醍醐灌頂,驚道:「此計甚妙!燕軍為戰局考慮可能說謊死不承認這是公主,可是質子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如果今日武國公主被燕軍所棄,來日鄭國公子和宋國公子豈不是也有可能因為同樣的緣由被燕軍所棄?只有他們會認這是公主,他們是一根藤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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