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為解譚國之危而來,武國與譚國站在同一陣線。武國的結盟書廣傳天下,要是事情順利,各諸侯起兵,大燕主力軍便無力攻譚了。」
這話將是非利害說得明白,既側面承認了商憫等人權衡之下舍譚國的行為,也解釋了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同時還說明了補救措施。
說話也是要講方式的,要是大喇喇承認:沒錯,我們就是為了大局把你們譚國當成了可以捨棄的部分。哪怕譚楨再深明大義,恐怕也會怒不可遏。
虛偽嗎?確實虛偽。然而這種虛偽卻是達成目的的必要手段,商憫要講清楚原因,又不能因為這種殘酷的原因而喪失譚楨這個盟友的信任。
「哼。」譚楨聽聞此言低笑了起來,「我就知道……」
商憫心裡打了個突,一時間不能分辨譚楨是何種態度。
「既然不說,那你們定然是有別的考量,這個考量甚至重於譚國,否則以『無』大人性情,若非到了被逼無奈的地步,絕不會舍百姓性命。」譚楨淡聲道,「雖然相識時短,接觸不多,但我看人應該不會錯,大人是有仁心之人。」
「『無』大人可知,你剛才的回答,決定了我會如何對待你這位盟友?」
商憫挑起眉,道:「倒是有所預感。」
譚楨打量商憫,道:「大人年齡尚淺,見識卻不淺,我從不因年齡輕視他人,且不管是隴坪城下還是運河改道截流的方案,都能證明您是個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正是我譚國所稀缺的。我國渴望賢才,願求得盟友,可若是譚國的盟友只視我譚國百姓為棋子,既無尊重,也無坦誠,更未將我這個國君放在眼中,那這樣的人譚國不會留,譚楨只能關門送客。」
「若大人以『譚聞秋出身譚國,譚國污名沾身,必不能止戰』為由試圖蒙蔽我,那麼我雖感念大人幫助,卻不能再信您了。可大人承認了個中謀算……我為國君,不忍譚國百姓遭此劫難,但更不能看那以我姑母之名行事的妖孽為禍蒼生!」
譚楨直視商憫的眼睛,目光如炬:「大人要是以為我會被國讎家恨遮蔽了雙眼,做出不理智之事,干出違背大義之舉,那便是太小看我譚楨了!」
商憫輕輕舒了一口氣,接著對譚楨深深一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譚公心胸,勝我百倍。」
「恭維之言,不必再說。」譚楨嗤笑,表情卻緩和下來,末了也對著商憫一拜,「斂雨客與您師姐弟為天下計,思慮周密。斂雨客身處虎穴宿陽,您冒險來譚國,您師弟則潛伏蘇歸近旁,皆是捨生取義,何來小人之心?」
「您願為百姓忍老譚公之仇,是真正的心懷仁念……」商憫說完,愣了愣,「這要再說下去,可就沒完了。」
她幻視了各國互相派使節時的必要流程,商談事情前先互夸幾句,商量完事情後也互相夸幾句,各個來使總會使勁渾身解數把夸對方國君的話說得花樣翻新。
譚楨顯然也覺得這場景十分眼熟,不禁也愣了一下,眼中浮起一絲笑意,但很快被憂慮與沉重覆蓋。
「說到您的師弟,那位鄭國公子鄭留,他在蘇歸手下可會有性命之憂?」她問。
「性命之憂難以避免……不過我相信他能應對。」商憫道。
「那便好。」譚楨道,「稍後我會召集臣子,商討運河事宜,那宗譜我也會去親自取來細細查看。大人要在宮中行走方便,還需有個身份,便以幕僚之名待在我身邊,如何?」
「好。」商憫頷首。
譚楨:「剛才我出去傳令時已經命人收拾出來一間偏殿,以後那便是大人的居所了,您可以好生休息一番,如有要事,我會命人過去。」
「謝了。」商憫累得不輕,現在疲憊感上來了正想倒頭就睡,她臨去前瞥了譚楨一眼。
「譚公也要注意身體啊,您面色蒼白眼下發黑,許是多日未眠,且身體消瘦氣血兩虛,再這麼下去,恐會生場大病。」
譚楨一怔,道:「多謝提醒。大人也是,您似乎過於瘦弱了……」
「我瘦弱?」
商憫疑惑離去。
直到去了住處洗澡,她把衣服一脫,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胸膛上的肋骨清晰可見,甚至中間的那根胸骨都顯出來了。她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脊椎,脊骨也有些突出來,摸著很是硌手。
這段時間的生活對商憫摧殘太過了,原本就是長身體的年紀,東西吃得少就罷了,還到處東奔西跑。原本在馬將軍處待的那幾天吃了幾頓飽飯把肉養回來了點兒,結果奔波去峪州,又把養回來的肉給消耗沒了,甚至讓自己變得更瘦了一點。
當初在北地群山之中試煉掉下山崖,她也沒這麼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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