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毫無來由的背叛,她必須要找到那隻妖背叛的理由。
如果叛徒是小蠻……
但緊接著,柳懷信目光深沉,又拋出一問:「殿下以為,如若不是小蠻直接向譚國通傳了這則消息……憑其他妖對您的了解,是否能間接推算出,您想要親臨西北,去救塗玉安?」
轟的一聲,宛若驚雷。
譚聞秋身體僵住了,許多念頭在她腦海中盤旋,她試圖抓住。
知道塗玉安被抓的妖,就那麼幾個,苟忘凡、白珠兒、小蠻……小滿則是完全不知情。情報不一定需要直接獲得,通過推算獲得的情報同樣是準確的,尤其是身邊的妖日日在她身側。
「以你旁觀者的身份看……我要你理智且中肯地告訴我,你認為哪只妖最有嫌疑?」譚聞秋緊盯著柳懷信。
柳懷信不敢不回答,他思考了好一會兒,又補問:「您確信白小滿不會從任何渠道知道塗玉安已經被抓了嗎?小蠻是否有泄密的可能?」
「她如果是叛徒,更應該小心謹慎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如果不是叛徒……她是個能幹的孩子,絕不會犯低級錯誤。」譚聞秋道。
柳懷信這才敢說出心中所想:「的確是白珠兒和小蠻嫌疑最大……尤其白珠兒已經逃走,這或許也是做賊心虛的表現。即便她和殿下有著嫌隙,跑得這麼快,似乎也過於乾脆了……」
他說出這樣的話無可厚非,雖然側面了解了一些譚聞秋從前的事,但她不會講得那樣細緻。
譚聞秋並不滿意這個回答,卻也知道柳懷信是真的說不出什麼了。
除非抓到叛逃的白珠兒嚴刑逼供,再關押小蠻對她施以同樣的手段,否則這個問題就永遠不會有答案。
譚聞秋慢慢閉上眼,背靠在座椅上,雙手搭上扶手。
淺淡的月光透過琉璃窗撒了進來,籠罩在她的身上,卻並沒有讓她的面孔變得清晰,反而讓她氣質更顯幽暗,就如這夜色。
柳懷信一介凡胎,看不清譚聞秋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凝重的氣氛和幾乎要凝固的空氣,他知道譚聞秋正在做決斷。
柳懷信放輕了呼吸。
「看來的確要親自去一趟西北了。」譚聞秋低喃。
柳懷信蒼老下垂的眼皮輕輕一搭,隨後抬起,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話直說。」譚聞秋冷漠看他。
「老臣不是想要干涉殿下的意思,也知道殿下必有自己的考慮,老臣不一定能體會殿下所想,也不能為您解決所有的煩憂……只是老臣處在這個位置上,有必要設身處地地為殿下考慮啊。」柳懷信小心翼翼,言辭懇切,「老臣想要問殿下,您……去西北是想幹什麼?」
譚聞秋眉頭微蹙,說出兩個簡單直白的詞:「殺人。」
要查清楚敵人的真面目,查清楚之後將其殺掉。
再觀察譚國局勢,如有必要,舍轉生之果發動血屠大陣。
總的來說,這兩件事都是要殺人的。
「殺多少人?」柳懷信緊跟著問。
「很多很多人。」譚聞秋聲音冷得像塊冰,「三十餘萬人。」
柳懷信吸了一口氣,仔細想了想:「殿下,您最好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殺那麼多人。」
譚聞秋面色一寒,有那麼一瞬間在想柳懷信是不是依然心向人族,可是又很快打消了念頭。他並沒有直接反對她殺人,對於她要殺人這件事情也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忍的情緒,只是提了一個時間——「這個節骨眼上」。
「解釋。」她道。
「老臣不知殿下會以什麼神乎其技的手段殺掉那三十多萬人,總歸那三十多萬人不重要。」柳懷信道,「老臣是擔心,三十多萬人一死,各國聽聞消息……聯合之勢就再也擋不住了啊!」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但顯然不是全部的理由,譚聞秋寒涼的目光仍然注視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殿下幾乎無敵於天下,您從不顯露於人前,您沒有敵手,手段莫測,無比神秘,這是殿下您的資本。不了解,才會有敬畏。」柳懷信覷著她的臉色,「臣斗膽,問上一句,這能屠殺三十多萬人的神技,不是輕易就能發動的吧?」
譚聞秋上下打量著柳懷信。
生平第一次產生了發自內心的遺憾,如果柳懷信是妖就好了……實在是柳懷信過於中用了。
「看來我說對了。」柳懷信賠笑,「老臣做出如此判斷的依據很簡單……如果這神技是隨便可以動的,那麼您之前就會動很多次了,您不動……那就是不能動。這道理很簡單,老朽能推出來,其他有識之士應當也能。」
「殿下之所以被敵人畏懼,是因為敵人也不知道您還有著什麼手段。如果您以此神技屠殺三十餘萬人,將這等不可輕易發動的手段暴露於明面,人族就會知道,不團結起來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們還會知道,您已黔驢技窮,暴露了最大底牌。」
「您先前曾說,敵人不殺您是不想嗎?怕是做不到吧。」
「這句話在此情此景,同樣可以生效。之前不發動屠城,是不想嗎?怕是做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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